戰地攝影師手劄!
被蘆葦包裹著的航道裡,十多條船在鄭隊長的指揮下,隱藏在了航道兩側茂密的蘆葦蕩裡。每條船上的大抬杆,也斜切著45度角對準了航道中央。
這還沒完,其中兩條沒有架著大抬杆的排子船上的漢子們拿起鐮刀,鑽進蘆葦蕩深處割了一些青翠的葦子散亂的灑在了平靜的航道上,同時還有幾個漢子將帶來的兩木頭樁子砸進了航道兩側的水底,並在這兩根木頭樁子之間拉上了兩條粗鐵絲。
也正是借著眾人布置陷阱的功夫,衛燃也總算知道出發之前周厚樸為什麼嫌棄他們船上的那對兒大抬杆細了,因為隨著其他船上的席子被掀開,那露出的大抬杆,“槍口”內徑最大的,怕是不下五厘米直徑,就算小一些的,也普遍在三厘米往上,整整比他們船上的要粗了一半還多。
而除了這些口徑大小不一的土槍以及諸如老錘叔背著的土造火槍之外,他們唯一還算得上正規的武器便是近乎人手一顆的各式手榴彈,以及少數的幾支盒子炮,幾支明顯是昨天衛燃送回來的擼子,以及幾支老套筒、冀中造,又或者同樣年代久遠的鬼子金鉤步槍乃至一支不知道從哪得來的莫辛納甘。
眼看自己似乎幫不上什麼忙,衛燃索性舉起了一直掛在脖子上的相機對準了開始了彈藥裝填工作的老錘叔和周厚樸。
這倆人倒也不怯場,在衛燃不時按動的快門下嫻熟的相互配合著,一個負責稍稍抬起槍口,另一個則用牛角漏鬥擓了滿滿一鬥黑火藥漏進槍管。
等到那足有將近三米長的大抬杆被直上直下的立起來,老錘叔拿起一塊破木頭敲了敲槍管,隨後再次放下,讓周厚樸往裡又填了大半鬥的鐵砂子。
像剛剛一樣再次立起來讓鐵砂子在大抬杆地步鋪勻,重新放下之後,船頭的周厚樸立刻用一根細竹竿,把團起來的碎布頭從槍口一路推到了最下麵塞的嚴嚴實實。
動作麻利的給兩支大抬杆裝上了足夠的火藥和鐵砂子,周厚樸熟門熟路的解下固定在牛角漏鬥上的竹管,給裡麵裝滿了火藥揣進兜裡,隨後這才操縱著排子船後退,悄無聲息的躲進了茂密的蘆葦蕩裡。
在老錘叔的示意下,周厚樸將一截粗線香在黑火藥裡蘸了蘸,等衛燃把裝著火藥的飯盒掛在戳進水底的竹竿上,他這才掏出火柴點燃湊到了線香的頭兒上。
在剛剛沾染的些許火藥幫助下,這截足有手指頭粗的線香被輕鬆點燃,繚繞的煙霧瞬間便趕走了周圍肆虐的蚊子。
隨著眾人完成布置,這條從趙北口到縣城沿途必經的航道也陷入了沉寂。而在茂密的蘆葦蕩裡,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很快,火辣辣的太陽開始西斜,從航道連接的那片開闊水域方向,也隱隱約約的傳來了發動機的聲音。
幾乎在眾人聽到聲音的同時,一聲惟妙惟肖的鸕鶿叫聲從鄭隊長的藏身的方向傳進了眾人的耳朵。
“下船了”
早已等待多時的周厚樸趕緊拿出提前準備的小竹管,將裡麵的火藥倒在了那兩支大抬杆尾部插著雁翎的火眼周圍。隨後悄無聲息的從船上滑進了水裡,隻露出肩膀往上,以及搭在船幫上的,那支攥著線香的手。
倒是船尾的老錘叔沒有下船,而是半蹲在了船尾,把他那支土造鳥槍舉了起來。
原本騎著大抬杆坐著的衛燃見狀,趕緊把相機摘下來,隨後靈巧的跳進水裡,一手扶著船幫,一手拿著手榴彈靜靜的等待著。
很快,發動機的聲音由遠及近,兩艘汽船相互之間隔著二十來米的距離開進了剛剛好容納它們船身的航道。
這兩條汽船並不算大,速度也慢的可憐,更為搞笑的是,兩條穿上都各自豎起了一個好幾米高的木頭杆子,這木頭杆子的頂上還拴著個籮筐,而籮筐裡,還各自坐著一個偽軍打扮的人正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僅僅隻看那倆偽軍臉上的驚悚表情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份討人喜歡的工作。
尤其當他們看見航道上飄著的那些蘆葦之後,更是緊張的扶著木頭杆子站了起來。而負責開船的人,也在同樣看到那些漂浮的蘆葦之後,不得不降低了航速。
這鬼子的汽船靠的螺旋槳推進,這些散亂漂浮的蘆葦固然擋不住他們的船,但卻很容易纏住螺旋槳,其原理,和後世的海帶纏潛艇並沒有多大的區彆。
這前麵的船停下,後麵的船自然也要跟著停。如此一來,這兩條船之間的距離也在汽船的慣性之下越拉越近。
眼瞅著第一條船就要被水下那兩個木樁子之間的粗鐵絲攔住,那木頭杆上的“望天猴”卻發現了異樣!
隻不過,就在他準備抬起胳膊指向衛燃他們對麵的河道同時,之前一條專門負責布置陷阱的木頭船上,一個端著金鉤步槍的雁翎隊員立刻扣動了扳機!伴隨著這聲清脆的槍響,站在杆頂籮筐裡的偽軍也一頭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