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在和斯特潘的閒聊中,對方駕駛的越野車不緊不慢的離開市區、開進森林,並最終停在了森林深處一座破敗不堪荒草叢生的大院子前。
“這裡在蘇聯時代是一座溫泉療養院”
斯特潘熄滅了發動機之後解釋道,“蘇聯解體前後的那段時間,這裡曾經發生了一起很嚴重的命案,從那之後就徹底荒廢下來了。彆看我,同一時間我還在蘇沃洛夫少年軍校等著升學考試呢。”
“你以前在蘇沃洛夫少年軍校讀書?”衛燃詫異的看著幾乎算得上知無不言的斯特潘。
“這有什麼奇怪的”斯特潘渾不在意的推開車門,“彆下車”。
聞言,衛燃立刻讓手離開了剛剛觸摸到的車門把手。而斯特潘在離開車子之後,卻走到車尾打開了後備箱,緊接著又拎著一個背包重新坐回了駕駛室的位置。
“把這些戴上”斯特潘打開背包之後,從裡麵拿出了一個摩托車頭盔遞給了衛燃。
接過頭盔,衛燃發現這裡麵竟然還有一個搶銀行專用旳黑色麵罩、一張濕巾,以及一雙頗為厚實的橡膠手套和全指的戰術手套,當然,還有一雙鞋套和大號雨靴。
“為了你的安全”斯特潘無所謂的聳聳肩。
聞言,衛燃也就不再多想,戴上裡外兩副手套之後,用濕巾擦了擦剛剛摸過的頭盔,隨後這才將麵罩、頭盔以及鞋套雨靴全都穿戴好,等到斯特潘示意可以下車的時候,他還不忘順手擦了擦剛剛摸過的門把手和安全帶扣。
將濕巾揣進兜裡,衛燃跟著同樣戴上頭盔手套的斯特潘走進了這座荒廢的療養院。
鬼知道這裡到底經曆過什麼,進門之後除了隨意停放的三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之外,其餘的建築都像是經曆過嚴重的火災一樣,甚至連密布裂紋的柏油路,都像是曾經被燒熔化過一樣。
在斯特潘的帶領下,被麵罩和頭盔擋住了臉的衛燃走進了一座幾乎被荒草徹底包圍的大房子。
這棟房子或許是唯一在火災下保存的還算不錯的建築,殘存著些許燒灼痕跡的牆壁上,還隱約可見一句極具時代特色的宣傳口號“不會休息的人,就不會工作。”以及旁邊被燒的隻剩小半張臉的列寧側麵畫像。
而在房子內部,則是一個大號的乾涸泳池,藍色的防水瓷磚大部分都已經脫落,遠處房頂的位置甚至都坍塌下來了一個塊,讓陽光可以輕而易舉的照進來,進而在被陽光照射的泳池地板上,都長出了一小顆看不出品種的闊葉樹。
不過,就在那顆僅有兩米多高,但根須卻已經紮進瓷磚縫隙的小樹旁邊,一個頭上套著個生鏽鐵皮桶的女人卻正蜷縮在陽光能照到的那一小片區域裡獨自啜泣。
在這個女人的周圍,則有十幾個幾乎和衛燃同樣打扮的男男女女,他們無一例外腳上穿著雨靴、手上戴著手套,頭上還各自頂著個摩托車頭盔。
隻不過,相比那個頂著鐵皮桶的女人,這些人雖然同樣看不清麵容,但卻明顯要隨意的多,當然,如果忽略他們手中各自拿著的武器,衛燃或許也能隨意一些。
“就是她了”
斯特潘掀開鐵皮桶的同時,他的聲音也從摩托車頭盔裡的小喇叭裡傳來,雖然聲音不大,但卻足夠清晰。
這是個看年齡最多也就三十來歲的金發女人,長的應該不算難看,尤其身材保持的非常不錯。
但此時,她的頭上卻戴著一個大號的降噪耳機,同時她的雙眼也被透明膠帶纏了好幾圈以至於根本沒辦法睜開眼睛。
“不用擔心說話她能聽到,她戴著的降噪耳機裡還有耳塞的。”斯特潘看向衛燃,“在你開始表演之前,要不要我來宣讀一下她犯下的罪行?”
“沒必要”衛燃話音未落,卻是扭頭就往外走,“我相信她是個人渣,但是用她表演就算了。”
“因為她是個女人?”斯特潘跟著衛燃走出來,語氣不急不緩的問道。
“和那沒關係”
衛燃攤攤手,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她是男人還是女人又或者天使還是人渣都沒有太大的區彆,但我可是個曆史學者,不是街頭吹著笛子遙控眼鏡蛇跳舞的牛尿國藝人,更不是屠宰場的工人。”
“我已經支付表演費用了”斯特潘語氣不善的提醒道。
“你大可以收回去”
衛燃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往外走,不管這位斯特潘在見麵之初表現的多麼友善,但他卻清楚的很,一旦自己真的動手了,那基本上就相當於被對方抓住了把柄,這和當初在伊萬家附近的森林裡被獵槍指著可是完全兩碼事。
畢竟,他自信當時的伊萬絕對不會開槍,但卻不敢保證斯特潘這些人會不會用另一種方式拿捏自己。而且最重要的是,從他見到斯特潘開始一直到剛剛為止,對方已經透露了足夠多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除此之外,下車之前對方讓自己戴上的頭盔也是讓他提高警惕的地方。按理說,自己的身份對於對方那些人來說絕對算不上秘密,那位“表演道具”無疑也根本活不了太久,既然如此,這手套和頭盔又是為了什麼準備的呢?
毫無疑問,隻是為了掩飾房間裡那些人同樣帶著頭盔不想讓自己認出來罷了。
“你確定就這麼離開?”斯特潘語氣不善的問道。
“或者我們也可以換個地方切磋一下格鬥術,但是用那個女人表演就算了。”
衛燃背對著對方攤攤手,“就像安娜老師說的,我是個很愛乾淨的學者,嗯曆史學者,所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曆史學者是不會做那麼殘忍的事情的。”
“哈哈哈!”斯特潘毫無征兆的哈哈大笑,“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話!”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衛燃笑著問道,“所以我可以離開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斯特潘摘掉頭盔隨手一丟,招呼著衛燃鑽進了越野車。
直等到車子完成調頭並且跑起來,衛燃這才不緊不慢的摘掉了頭盔和頭套,隨後又慢悠悠的脫掉了腳上的雨靴和鞋套,倒是手套,僅僅隻脫了最外麵的一層。
斯特潘渾不在意的掃了眼衛燃仍舊戴著的橡膠手套,稍稍加快了車速之後坦誠的解釋道,“戈爾曼大哥讓我幫忙看看你有沒有忘記自己的本來角色。”
“所以呢?”衛燃心不在焉的問道,“裡麵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當然是假的,那些都是我請來的演員而已,否則又怎麼會讓你戴上頭盔呢。”
“他們的演技很逼真”
衛燃敷衍又虛假的誇讚了一句之後直接轉移了話題問道,“那張照片你還要嗎?”
“當然要”斯特潘想都不想的點點頭,“我帶你去一個能洗照片的地方吧。”
“我沒意見”
衛燃渾不在意的攤攤手,內心則暗自鬆了口氣,雖然對方給出的借口和自己拒絕的原因有些許出入,雖然他不太確定對方剛剛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隨機應變的假話,但不管怎麼說,至少他不用去做什麼讓自己陷入被動的“才藝表演”了。
在兩人半真半假的閒聊中,斯特潘駕駛著車子重新回到了緊挨著海岸線的度假村門口並且徑直開了進去,隨後將衛燃帶到了一間設施齊備的暗房裡,“我在隔壁房間等你。”
“沒問題,我很快就能弄好。”
衛燃目送著對方離開房間,親自反鎖了房門之後,將手伸進了帶進來的公文包裡。
借著公文包的遮掩找出當初那張照片的底片,衛燃熟門熟路的完成了衝印的工作,重新收了膠卷之後,根本不等照片晾乾,便打開房門走向了隔壁的房間。
“洗好了?”正在對著電腦玩紙牌遊戲的斯特潘熱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