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排著長隊的卡車相互間隔著百十米的距離重新回到了顛簸的砂石路上,繼續朝著目的地的方向前進著。
寒冷的貨鬥裡,衛燃透過車尾帆布簾子上那個被航炮撕開的缺口,怔怔的看著車尾的方向,看著那團仍在燃燒的火焰,看著一輛反向開往那堆火焰的卡車陷入了沉默。
漫長的等待中,這支車隊走走停停的行進了一整夜的時間,直到天邊幾乎泛起了魚肚白的時候,這才開進了一片隱藏在群山間的駐地。
當衛燃跳出貨鬥的時候,還沒等反應過來,便已經有幾個人過來和他以及同樣有些發懵的傑克依次熱情的握了握手,看這幾名軍人臉上真摯的表情和嘴裡冒出的英語歡迎詞句,這哪是在迎接戰俘?完全就是在歡迎過來串門的朋友似的。
“衛生員!衛生員呢?”其中一個帶著眼鏡的軍人說道,“快把衛生員找來給他們看看傷口。”
“是!”一名年輕的戰士敬了個禮,轉身跑向了不遠處的木頭房子。
與此同時,劉一腳也湊到那名帶著眼鏡的軍人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帶領車隊執行任務的那位排長,更是將衛燃主動交給他的相機遞給了這位戴眼鏡的軍人,“指導員,這是那個名叫維克多的士兵的相機,他被俘之後想要給我們拍照。
出於儘快和他們建立友誼安撫情緒的目的,我們答應了拍照要求。而且在拍過照片之後,他也主動把相機交給了我。我看他態度不錯,可以考慮以他作為突破口。”
說到這裡,這位排長頓了頓,“另外,回來的路上,我們損失了一輛車。”
“有人受傷嗎?”那位戴眼鏡的指導員緊張的關切道。
“老張”
排長搖了搖頭,語氣沉重的說道,“他開著車子把美軍引到了相反的方向,後來”
“我知道了”
這位指導員摘掉了頭頂的軍帽,沉默片刻後,用力搓了搓臉,重新掛上笑容,伸手引著衛燃和傑克走向了不遠處一棟低矮的木頭屋子。用英語中氣十足的說道,“兩位遠道而來的朋友,請和我來吧!讓我們的醫生先為你們處理一下傷口。”
聞言,衛燃毫不猶豫的跟上了對方,傑克在短暫的呆愣之後,也趕緊跟上衛燃走進了房門。
這木頭屋子並不算大,最多也就是個獵人小屋的水平,但裡麵卻格外的暖和,中間的位置有個泥做的柴火爐子,爐子邊緣還放著幾個烤土豆。
熱情的招呼著衛燃和傑克各自坐下,那位指導員還沒來的及說些什麼,一位帶著紅十字袖箍的衛生員便跑了進來,簡單的打過招呼之後,小心的解開了衛燃頭上的繃帶,開始處理上麵的傷口。
與此同時,那位指導員也將一顆烤的焦香的土豆掰開,將其中一半遞到了傑克的手裡,先是自我介紹了一番姓鄭,這才像是嘮家常一樣,問著傑克家在哪裡,家裡還有誰,為什麼來參軍之類家長裡短的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那半顆土豆的關係,傑克倒是知無不言,除了沒提自己參軍是因為犯了罪之外,其餘的問題倒是一點都沒有保留,甚至還主動介紹起了他和衛燃的工作內容都是物資裝卸工等等。
沒等傑克那邊聊完,衛燃頭上的傷口也重新上藥裹上了乾淨的紗布,那衛生員朝著衛燃溫和的笑了笑,抬手指了指爐子上的土豆,隨後又朝衛燃點了點頭。
等衛燃同樣點頭回應之後,他這才走到傑克的邊上,幫他處理腿上的傷口。
隻不過,直到傑克小腿上的繃帶被解開,衛燃卻一眼發現了端倪,他雖然被剝奪了醫療能力,但他的眼睛卻不瞎,僅僅隻看拿到長條狀的,被簡單縫合過的傷口他便知道,這傷口八成是被刀割傷的,甚至,很有可能是故意被割傷的!
“這孫子是個詐傷?”衛燃幾乎和那名衛生員同時做出了相同的判斷。
“指導員,這傷口八成是自己用刀割的。”那名衛生員一邊給傑克換藥一邊說道,“看來這人是個軟骨頭。”
“知道了”
自稱姓鄭的指導員說話間將一直拿在手裡的相機放在了藥箱上,“等下你給他換完了藥,去問問在咱們這兒采訪的小劉,能不能把這相機裡的膠卷洗出來,這裡麵說不定有什麼重要情報呢。
對了,相機記得送回來,這是另一位俘虜的私人物品,另外管小劉借一卷膠卷,就說是當作給那位俘虜的補償,相應的補償等我晚一點給他送過去。”
“我知道了”這名衛生員說話間已經給傑克換好了藥,一手拎著藥箱,一手拎著衛燃的相機離開了這木頭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