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當列車再次停下的時候,隨著艙門打開,明媚的陽光也打進了氣氛依舊緊張的悶罐車箱裡。
“下車!”
站台上,列隊整齊的誌願軍戰士在各個車廂的門口用不同的語言發布著口令。
當衛燃走出車廂,看到從前後車廂走出來的戰俘時,臉上不由的也多出了一絲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這些戰俘真可謂是五花八門品種齊全,說英語的,說法語的,白皮膚的,黑色皮膚的,甚至還有不少棕色皮膚的亞裔。
“這特麼是攢夠了一車才一起拉過來的?”
衛燃暗自滴咕了一句,老老實實的排著隊上交了飯盒以及餐具,在那些誌願軍戰士的押送下登上了一輛卡車。
當他從卡車的貨鬥裡再次跳下來的時候,不遠處已經有戰俘排起了長隊。在周圍那些誌願軍戰士的示意下,眾人老老實實按照秩序排好了隊列。
左右等的無聊,衛燃索性舉起相機給排隊的戰俘拍了一張照片。不等他放下相機,傑克便憂心忡忡的問道,“維克多,等下會不會有人沒收我們的東西?”
瞟了眼對方沒有受傷的那條腿的鼓鼓囊囊的膝蓋,衛燃慢悠悠的將相機揣進了兜裡,“放心吧,沒有人會搶你的東西。”
聞言,傑克反倒越發疑惑的看著衛燃,“維克多,難道你之前被俘虜過?我怎麼感覺你對這裡非常熟悉?”
衛燃笑了笑卻並沒有解釋,昨天在火車上的經曆雖然最終還是讓他和傑克站在了摩根等人的對立麵,但不可否認的是,同時也讓傑克和衛燃兩人的關係融洽了不少。
短暫的等待過後,衛燃和傑克在一個會英語的小戰士的詢問中,仔細的登記了包括軍號在內的各種信息,隨後又在誌願軍戰士引領下,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一間緊挨著防空洞的磚瓦平方。
這宿舍並不算太大,裡麵除了一張華夏北方常見的土炕之外,還有兩張靠牆擺放的木頭桌子。隻不過,當衛燃看到裡麵的人時,卻再一次的愣住了。
這宿舍裡總共就兩個人,其中一個恰恰時當初和劉一腳一起俘虜的那個名叫德魯的美國士兵,衛燃尤其記得,這貨似乎還睡了一個美國飛行員的老婆。
第二個人則是當初司號員夏川受傷的時候,拒絕幫他進行治療的美國軍醫,衛燃記得他的名字似乎叫克勞爾?
好像是這個名字吧
衛燃不太確定的看了對方一眼,卻發現這個當初揚言之為白人醫療服務的軍醫竟然格外的熱情,甚至主動詢問起了他們二人身上的傷勢。
不止於此,就連那位名叫德魯的人渣也是同樣如此,甚至不等衛燃和傑克坐下,便已經用搪瓷的洗臉盆打來了熱水,熱情的招呼著他們洗洗手,隨後又取下掛在牆上的醫療箱遞給了克勞爾醫生。
看了眼正準備幫自己檢查頭上傷勢的軍醫克勞爾,衛燃張張嘴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他不知道這倆人在這座戰俘營裡生活了多久,但卻又覺得這樣的變化似乎也不算意外。
“我是克勞爾”
幫著衛燃檢查傷勢的軍醫一邊解開紗布一邊自我介紹道,“同時也是這座戰俘營裡的幾位醫生之一,歡迎你們兩位的到來。”
“我是德魯,以前是個汽車兵”屋子裡的另一個人渣熱情的自我介紹道,“歡迎你們的到來。”
“我是維克多”衛燃指了指旁邊錯愕的張著嘴的同伴,“他是傑克,我們都是工兵。”
還沒等人渣德魯又或者軍醫克勞爾做出回應,這間宿舍的房門便被再次敲響,等德魯做出回應之後,一名誌願軍戰士又將兩名俘虜送了進來。
“歡迎你們”
正在給衛燃重新包紮傷口的軍醫克勞爾熱情的招呼了一句,隨後便發現衛燃和傑克,以及新來的另外兩個俘虜的麵色都有些古怪。
“怎麼了?”德魯不明所以的問道,“你們認識?”
“當然,當然認識。”
衛燃側頭看著堵住門口的布倫登以及摩根,內心終於把之前的所有經曆全都串在了一起。怪不得這次對軍銜有要求,相當於是把這一屋子的俘虜從被俘到被俘後的經曆全都跟著體驗一遍了!
目送著那位誌願軍戰士麵帶微笑的敬禮離開,德魯也以同樣熱情的態度招呼著摩根和布倫登二人坐在了燒的格外暖和的土炕上,緊跟著再次做了一番介紹。
“應該不會有人來了吧?”
克勞爾說話的同時,已經解開了傑克腿上的傷口,“我們的炕隻有這麼大。”
“我猜也不會了”
德魯說話間還撩開厚實的棉布簾子往外看了看,隨後這才關上了木門,拎起搪瓷的鐵壺給每人都倒了一杯熱水之後說道,“現在讓我介紹一下這裡的規矩吧。”
“容我打斷一下”
摩根不等德魯說完剩下的話便開口說道,“在那之前,我們是不是先把這兩個黑鬼丟出去?”
“摩根,這裡不是美國。”
德魯笑眯眯的說道,“在這裡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管黑人還是白人,你既然被送到這裡,就該遵守這裡的規矩。”
“你的軍銜是什麼?”摩根高傲的問道。
“彭!”
回應他的,卻是德魯迎麵砸在他臉上的拳頭,這個曾經睡了飛行員老婆的人渣笑眯眯的說道,“我的拳頭就是我的軍銜,雖然那些教員們從不提倡使用暴力,但我還是覺得用拳頭更能說服你這樣的白癡。”
“布倫登!揍他!”
摩根擦了擦鼻孔裡湧出的鮮血,招呼了一聲同伴便朝德魯揮舞起了拳頭。
“彭!”
原本在看熱鬨的衛燃冷不防掄起拳頭給摩根的肚子上狠狠來了一下,同時伸出腿給布倫登下了個絆子。
“做的不錯!”
德魯說話的同時,給摩根的肚子上補了一拳,隨後又把失去平衡的布倫登放倒在地,並且直接坐在了他的後背上。
片刻之後,挨了兩拳的摩根雙手捂著肚子跪倒在地,一張臉也疼的通紅。
“現在能讓我說說這裡的規矩了嗎?”德魯拍了拍摩根的臉問道。
“你們最好認真聽”
正在幫傑克檢查門牙的克勞爾在一邊提醒道,“他可不是什麼好人,這個混蛋參軍前是地下拳擊場的裁判,就算沒有彆人的幫助,你們兩個也打不贏他的。”
“這裡的規矩就是誰的拳頭大聽誰的嗎?”摩根背靠著炕沿一邊緩氣一邊問道。
“不不不,所以才需要你們認真聽我說完。”
德魯說話的同時,從摩根的兜裡翻出一包好彩牌的香煙,自顧自的點上一顆之後,將煙和打火機一股腦的遞給不遠處的衛燃,這才慢悠悠的說道,“這座戰俘營和我們的營地不一樣,或者說這裡和全世界所有的戰俘營都不一樣。首先,不要和那些華夏軍人起衝突,不要試圖挑釁他們。”
“他們會開槍對不對?”正在任由克勞爾檢查口腔的傑克慌張的問道。
“你是白癡嗎?這還用問?”摩根抽著涼氣兒問道。
“恰恰相反”
德魯將衛燃遞回來的香煙又塞進了摩根的衣兜裡,“他們是在保護我們,這做戰俘營裡除了有美國人、加拿大人、澳大利亞人和英國人之外,還有其他很多國家的戰俘,就我知道的,至少就有13個國家的戰俘都被集中在了這裡,彆的不說,就連那些惡心的兔兒騎人就有100多個。
但與之對應的,負責管理我們的華夏軍人卻非常少。我猜連兩百人可能都沒有。”
“這麼說我們是不是能逃出去了?”傑克開心的問道。
“彆亂動”
克勞爾提醒道,“雖然我確實可以勝任牙醫的工作,而且也有相應的工具,但如果你再亂動,說不定你的斷牙就要被你吃掉了。”
聞言,傑克立刻長大了嘴巴不再亂動。但是很明顯,剛剛他的想法連摩根和布倫登都心動了,“剛剛我觀察過,這附近不但沒有圍牆電網,似乎連哨塔和戰壕都沒有。說不定我們真的”
“你們可以試試”
德魯嘲諷的說道,“我甚至可以告訴你們,這裡僅有的周圍也隻有一個營的兵力,而且除非有人鬨事,否則他們輕易不會進入戰俘營,隻要你們願意,隻要你們避開主要的路口就能徹底繞過他們。”
“德魯先生,能讓我先坐起來嗎?”
依舊被壓著的布倫登說道,“我想我已經足夠冷靜了,而且我更好奇你們為什麼不逃跑。”
“看來你是個聰明人”
德魯說話間痛快的站身,主動伸手拉起了剛剛被自己當凳子用的布倫登。
等所有人都找位置做好,德魯這才繼續說道,“我們確實可以隨時逃跑,但這裡位於一個叫做昌城地方,距離華夏隻隔著一條大江的距離。”
故意停頓了片刻,德魯這才繼續說道,“換句話說,這座戰俘營的周圍全都是招鮮人,他們比我們更期待我們逃跑,這樣他們就有理由殺死我們了。就連戰俘營外麵那些華夏軍人,他們的主要任務也不是防備我們逃跑,而是避免我們被周圍的招鮮人殺死。
另一方麵,這裡距離我們的地盤太遠了,就算你能跑出去,也根本不可能穿過雙方的防線安全的回去,說不定半路上就被遊擊隊給打死了。”
“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克勞爾接過話題說道,“在這裡不用打仗,可以隨時給家裡人寫信聯係,如果願意還能學到不少東西。就算你不想學東西,每天唱歌跳舞打籃球都沒問題。而且夥食也非常不錯,這可比在前線打仗舒服多了,我甚至學會了製作華夏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