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劄!
賽場上,籃球半決賽仍在進行。賽場邊緣,衛燃卻在幾經尋找之後,總算是發現了牙醫克勞爾的身影。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克勞爾此時竟然和拉拉隊的成員坐在了一起,此時正在距離他有段距離的位置,帶領著一些美國戰俘整齊劃一的喊著口號呢!
而在他們的正前方,胳膊上套著紅十字袖箍的軍醫霍華德就坐在一把椅子上,這椅子的旁邊,還有個並不算高的小桌,桌子上不但放著兩個藥箱,而且上麵還靠著一支擔架。
但是讓衛燃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在這張桌子的另一邊,再一次的看到了衛生員陳啟!
“他怎麼也在這裡?”
衛燃下意識的就想衝過去,雖然此時和他隔著有段距離,但他卻可以清楚的看到,陳啟的臉上洋溢著和陽光一樣溫暖的笑容。
沒當德魯等人有人進球的時候,還會揮動著胳膊跟著一起大聲喝彩。到是坐在他旁邊的霍華德醫生,自始至終臉上都格外的平靜,好像對比賽實況並不感興趣似的。
猶豫了片刻,衛燃還是貓著腰一點點的湊了過去,先是給正在指揮拉拉隊的克勞爾拍了張照片,緊跟著又給霍華德和陳啟拍了一張合影。
也沒動地方,衛燃直接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時不時的看一眼賽場,時不時的又看一眼陳啟。
在他耐心的等待中,隨著最後一次哨音響起,這場半決賽也進入了尾聲。
頗為遺憾的是,德魯等人最終還是以幾個球的差距落敗。不過看他們與對麵球隊握手擁抱祝福的樣子,顯然輸贏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打擾一下,我能給你們拍張合影,順便簡單采訪一下嗎?”衛燃攔住德魯等人,晃了晃手裡拿著的雙反相機問道。
“當然可以!”德魯第一個做出了回應,隨後朝不遠處的克勞爾招了招手,扯著嗓子大喊道,“克勞爾,快過來,有人要采訪我們!”
“記得給我們每人一張照片”
傑克跟著追加了一句,隨後和其餘人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並且直到指揮拉拉隊的克勞爾也過來,這才解釋道,“他也是我們的一員,所以我們必須帶上他。”
“沒問題”
衛燃說話間已經找好了角度,以主席台方向為背景,拍下了一張洋溢著笑容的合影。
拍完了照片,衛燃跟著德魯等人找了個相對安靜的位置坐下,隨後又從包裡拿出那個塑料皮的筆記本,以及金屬本子裡的鋼筆,稍作準備之後問出了第一個問題,“能說說你們對剛剛那場比賽的看法嗎?”
聞言,德魯等人相互看了看,隨後摩根笑著答道,“雖然很遺憾輸掉了比賽,但我得說,這是一場公平的比賽。我們根本沒想到能打到半決賽,所以這個成績我們已經非常滿足了。”
“說的沒錯!”
德魯第二個說道,“雖然我們輸了剛剛的比賽,但明天剛好可以一起去看布來克的拳擊比賽。”
聞言,那個衛燃之前沒見過的壯實黑人憨笑著說道,“不止我的拳擊比賽,後天還有傑克的壘球比賽,他是我見過的最棒的投手,我猜他們肯定能闖進決賽的。”
“你們之間的關係看起來似乎非常好”衛燃微笑著問道。
“當然,我們都來自同一個戰俘營的同一個宿舍。”
布倫登驕傲的說道,“這裡可不是美國,不管黑人還是白人都是平等的,所以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就算以後我們回到美國,我們之間的友情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你們都是同一批被俘的嗎?”衛燃繼續問道,耐心的一點點的引導著話題的延續方向,“當然,如果能簡單說說你們被俘之前的經曆就更好了。”
“當然不是”
德魯笑著說道,“我們幾個人裡,我是最早被俘的,然後是克勞爾,他以前是個牙醫。”
“我們三個是同時被送到戰俘營的”
摩根一手搭在傑克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搭在布倫登的肩膀上笑著說道,“我和德魯一樣,曾經都是運輸連的士兵,不是負責開卡車,就是負責押運卡車。這個黑鬼以前是工兵,當然,這樣的稱呼在這裡並不代表任何歧視,隻是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真的比較好。”
“他說的是真的”傑克輕飄飄的在摩根肚子上比劃了一拳頭,“就像我經常喊他加利福尼亞白豬一樣。”
“你們兩個就不能把我也介紹一下嗎?”
布倫登說話的同時,接過了克勞爾遞來的香煙和火柴,點上之後噴雲吐霧的說道,“我以前可是個有色連的連長呢,但現在我和摩根還有布來克已經是最好的朋友了。”
“我是最晚被俘虜的”
那名衛燃不認識的黑人戰俘接過布倫登手中的香煙,自顧自的點上一顆之後自我介紹道,“事實上,我是在這場運動會之前的三個月被俘的,在被送到戰俘營之前,我可從沒想過被俘之後不但能和白人成為朋友,而且還有機會成為運動員。如果早知道這樣,我恐怕早就投降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你的采訪,我都忘了我是戰俘了”摩根的感慨立刻贏得了周圍其餘人的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