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支槍的主人其實是陶老爺子的姑姑,那個所謂的名角兒?
思來想去,衛燃將手裡這支解除了危險的小手槍也丟進了食盒並且收回了金屬本子。掏出一包濕巾仔細的擦了擦手之後,踩下油門開往了高鐵站的方向。
至於那座小洋樓地下室裡的那些印刷機背後是否有什麼故事,他確實好奇,但卻沒有那麼好奇,這好不容易大過年的能休息休息,自然是先過幾天安生日子了。
隻可惜事與願違,就在他和穗穗打開地下室的第二天,帶著施工隊幫忙清理小破樓的二舅卻再次打來了電話。
“衛燃,你有時間還得過來一趟。”電話裡,那位二舅壓低的聲音中帶著無法掩蓋的興奮,“我又在這個小樓兒裡發現了點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都還沒睡醒的衛燃睡眼惺忪的問道。
“電台,我好像找到了一個電台,就電影裡的那種。”
電話裡的二舅語氣愈發的興奮了一些,“今天我們拆隔斷牆的時候發現了個被磚頭砌死的大壁爐,那個電台就是在壁爐裡發現的,還有根電線順著煙囪伸到房頂上呢。”
“啥?”衛燃頓時清醒了大半。
“一個電台”二舅愈發興奮的說道,“藏的可好了,你要不要來看看?”
“我中午之前就過去”衛燃說著已經翻身坐了起來。
“那行,我等著你。”電話另一頭的二舅立刻說道。
掛斷了電話,衛燃這次卻並沒有叫醒隔壁睡的正香的穗穗,隻是和客廳裡正在喝茶看新聞的四位老人打了聲招呼,便駕車心急火燎的趕往了高鐵站的方向。
一路折騰,等他搭乘著網約車趕到小樓門口的時候,還不到上午十一點呢。
“快和我來”
衛燃剛一下車,早就在門口等著的二舅便引著他往裡麵走,徑直帶他來到了一樓曾經客廳的位置,指著牆上多出來的一個足有一米五見方,半米多深的壁爐說道,“這是今天早晨工人拆這道後麵加的牆的時候發現的,之前被磚砌死了,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才拆開。”
“二舅,那個什麼電台呢?”衛燃雙手杵著膝蓋一邊打量這個大理石鑲邊的壁爐一邊問道。
“裡麵,在裡麵呢。”二舅說著,已經將一支手電筒遞給了衛燃,同時壓低了聲音問道,“昨天下午你和穗穗發現了什麼寶貝沒有?”
“都在我姥姥家呢”衛燃如實答道,“過兩天不忙了,你可以過去看看。”
“那敢情好!”衛燃這二舅立刻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見狀,衛燃也不解釋,舉著手電筒探頭伸進了壁爐裡,同時聽著二舅在旁邊解釋道,“我安排工人上去看了,壁爐煙囪已經被水泥板蓋起來了,一圈都抹了水泥封的死死的,這壁爐在咱們國內不實用,所以我就沒拆開。你看見那個電台沒有?”
“這藏的可真隱蔽,你怎麼發現的?”
整個人幾乎都站在煙囪裡的衛燃一邊說著,已經踮著腳,伸手抽出了一塊殘存著大量煙炲的紅磚,從裡麵抽出了一個帶著銅皮包角的木頭盒子。
這個木頭盒子也就鞋盒大小,甚至還要更薄一些,但這分量卻一點都不輕。
小心翼翼的屈膝鑽出壁爐,二舅一邊幫著衛燃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得意的解釋道,“我們今天拆牆的時候,發現了一根藏在牆皮底下的電線,這順著電線一路找,最後電線就伸到了煙囪裡,我和你表哥在煙囪裡又是一頓找這才發現這個暗格。衛燃,你快給我說說,這是不是電台?”
“你之前打開看了嗎?”衛燃端著那個木頭匣子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
“看過了呀,咋”
“嗨!您彆誤會!”
衛燃趕緊解釋道,“這萬一真是以前打仗的時候藏起來的,保不齊就有個炸彈手榴彈什麼的,終究還是小心點。”
“這倒是”衛燃這二舅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說話間的功夫,衛燃已經走到小樓外麵,將手裡的木頭匣子放在門口小平台的圍牆上,又掏出塊濕巾仔細的擦了擦手,隨後掏出了一雙絲綢手套戴上,這才緩緩打開了這個帶有搭扣的木頭匣子。
“這是電台吧?”二舅指著匣子裡放著的一個電鍵問道,“這玩意兒不就是拍電報用的嗎?”
“還真是個電台”
衛燃挑了挑眉毛,如果描述的更準確一些,這就是個自己組裝的電台,用這玩意兒確實能通聯,但功率肯定不高。
換句話說,這個自製電台如果放在二戰的時候,靠摩斯電碼通聯北平上海簡直和玩兒一樣,運氣好的時候,估計聯係廣州都沒問題。
但也就是二戰的時候,那時候的天空上可沒有現如今這麼多亂七八糟的電磁信號和乾擾。
眼前這個木頭匣子放在今天,能靠拍電報的方式通聯到白羊澱的姥姥家估計勉強還行,但再遠點恐怕真就費勁了——乾擾太多了。
“衛燃,這東西不會是地下黨用的吧?”二舅眉開眼笑的問道,“就跟電視裡演的那種一樣。”
“還真說不準”
衛燃靠著從紅旗林場那學來的無線電知識將這個小木頭匣子檢查了一番,隨後卻將注意力放在了這木頭匣子的蓋子上。
這上麵鑲著一麵和蓋子內沿幾乎一樣大的玻璃鏡子,這鏡子上的一側,還固定著一張也就煙盒大的照片。
在這張黑白照片裡,拍下的卻是一個穿著被衛燃送回姥姥家的那套戲服擺著姿勢的“昭君”。而在這張照片的右下角,還有“綺霞尚小雲”這樣一個簽名。
“奇霞尚小這寫的連筆字兒是啥呀?”衛燃的二舅湊過來問道。
“寫的好像是尚小雲吧?繁體字兒”
衛燃不太確定的猜測道,“還有,二舅,那個念綺,三聲,不是奇。另外,我也不知道這個尚小雲是誰。”
“嗨!我這初中都沒畢業的,五個裡麵能認出來仨就不錯了。”二舅打著哈哈轉移了尷尬,“這人誰啊?你這高材生給講講。”
“我也不認識”衛燃說話間已經摸出了手機。
“我也搜搜”衛燃二舅同樣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用更加淩亂的連筆字在搜索頁麵上輸入了“尚小雲”三個字。
隻不過,當衛燃和他不學無術的二舅各自手機上呈現出搜索結果的時候,這爺倆卻齊刷刷的從嘴裡蹦出了一句“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