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礦洞裡,衛燃暫時終止了和曹二少爺的交流扭頭問道,“班長,曹大掌櫃知道營地的位置嗎?”
“應該不知道”
田小虎答道,隻是那語氣難免有些沒底氣。“但是營地確實在曹大掌盤子的地盤裡。”
“那個地窩子是什麼時候蓋的?”衛燃緊跟著問道。
“夏天”
田小虎連忙繼續答道,“俺們趁著夏天挖了不少地窩子留著冬天的時候用。”
“我趕時間”
衛燃一邊說著,一邊將那塊帆布鋪在曹二少爺的胸口,“就三個問題,告訴我答案,你就能活下來,要麼我把你交給大少爺處置。”
說著,他根本不等對方同意與否便開口問道,“第一個問題,我們在這張地圖的什麼位置?”
稍作遲疑,曹二少爺嘴蹦出個俄語詞組,“野兔洞”。
“看來你也知道這裡?”衛燃換上俄語古怪的問道。
“這算第二個問題嗎?”
“你確定不回答嗎?”衛燃笑眯眯的反問道。
“早就知道”
曹二少爺倒是格外痛快的用俄語答道,“剛剛你去的那個礦洞裡,其中有一個藏著不少鴉片,還有些武器和一條逃生通道。”
“乾嘛用的?”
“這裡最早是我哥哥偷偷吸食鴉片的地方”
曹二少爺嗤笑一聲,“我們的父親不許我們碰鴉片,他隻能躲到這裡,。
但是很早就被我發現了,那個沒腦子的蠢貨甚至在我的慫恿下偷偷做著販鴉片的生意而且賺了不少錢,他拿來出售的鴉片和家底也都藏在這裡。”
“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不”
話說到一半,衛燃也反應過來,“你是在養豬?”
詫異的看了眼衛燃,曹二少爺點點頭,“你很聰明”。
“你的手繪地圖不是以正北方為上吧?”衛燃突兀的換了個問題。
略作沉默,曹二少爺不甘的點點頭,“以西北方向為上”。
“第二個問題”
衛燃換回了母語,“曹大掌櫃知道我們的營地位置嗎?”
“知道,早就知道。”
曹二少爺同樣換上了漢語,“這三林兩溝十八個水泡子都是俺爹的地盤,周圍有不少胡八指這樣的獵戶做了水,夏天時候趙金山帶著人挖地窩子,還沒把草皮鏟乾淨俺爹就得著信兒了。”
“第三個問題”
衛燃笑眯眯的又一次換回了俄語,“你什麼來曆,或者說,你繪製這張地圖是什麼目的?”
沒等曹二少爺開口,衛燃已經站起來,“想好了再回答”。
說完,他已經拿起對方胸口的那張帆布地圖,“咱們得立刻派人回去通風報信,讓趙隊長他們立刻轉移。”
“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這就去!”田小虎想都不想的說道。
“你是班長,而且隻有你認識路,你可不能出事。”衛燃開口說道,“所以還是我”
“還是俺去吧!”
胡八指不等衛燃說完便開口說道,“俺認識回去的路,把那匹大白騾子給俺,保證趕在鬼子之前把消息送到趙隊長手裡!”
“要不然我去吧!”趙金玉也跟著說道,“我去找我哥就是為了打鬼子的!”
“俺去!”
紅霞姑娘也不分先後的開口說道,“小虎,你告訴姐趙隊長在哪呢,俺”
“彆爭了”
田小虎咬咬牙,“胡大哥,辛苦你跑一趟吧,務必把消息帶到!然後然後回這裡來,我們到時候就算走了,也會給你留信兒。”
“長官班長放一百個心!”
胡八指拍著胸脯做出了保證,隨後卻也不耽擱,稍稍整理了一番麻袋包裡的東西,將用不上的全都放下來,又把曹大少爺從大白騾子的套包上解下來栓到另一匹騾子身上,立刻抱著滑雪板,牽著那匹大白騾子便輕裝離開冰冷的山洞,重新鑽進了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之中。
直到再也看不到對方的背影,衛燃這才關上了那個鐵柵欄門,這山洞裡也燃起了油燈。
“說說大少爺的東西藏在哪了”
衛燃蹲在二少爺旁邊問道,這雜毛少爺剛剛一直被紅霞姑娘端著的那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守著呢。
“那條礦道往裡走,左手邊第六個岔口,鑽進去之後往右手邊看,有個被破筐頭子擋起來的礦洞,他那些寶貝都在裡麵呢。”曹二少爺無視了他大哥在一邊含糊不清的咒罵一邊說道。
“我去找找!”
趙金玉說著,已經撿起了胡八指留下的手電筒。
“我和你一起去!”田小虎說著,已經抽出了那支來自二少爺的納甘轉輪手槍。
“彆急”
衛燃掃了眼滿臉狠戾和殺意的大少爺,笑著繼續問道,“這礦洞另一個出口在哪?”
同樣掃了眼不遠處已經恨得咬牙切齒的哥哥,二少爺繼續答道,“礦道右手邊第二個岔口,鑽進去之後一直走到頭,有個往左的礦洞,鑽進去之後走到頭,有個往下的梯子,順著梯子下去,再走到頭,爬過一道裂子就能看見外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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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二少爺再次看了眼大少爺,“從進了岔口開始,每個拐角後麵都藏著炸藥呢,你們可彆拎著油燈進去。”
稍作猶豫,衛燃朝著田小虎點了點頭,後者這才招呼著趙金玉一起鑽進了低矮的礦道。
“紅霞姑娘,麻煩去洞口給盯著點,有人過來招呼一聲。”衛燃抬頭說道。
“俺這就去!”
紅霞姑娘不疑有他,拎著那支她可能根本就不會用的三八大蓋便走到了礦洞口,把眼睛貼在尚未被積雪縫隙的木板縫隙處往外看著。
隻剩下倆俘虜倆傷員以及某個獸醫的礦洞裡,衛燃慢條斯理的點燃了一顆香煙塞進曹二少爺的嘴裡,隨後又抽出一顆套上煙嘴叼在嘴裡點燃,這才換上俄語再次開口,“現在你能回答問題了。”
“我”
“也可以不說”衛燃無所謂的提醒道,“這件事不重要。”
下意識的看了眼不遠處的大少爺,深知自己可能已經跑不掉的二少爺歎了口氣,用俄語答道,“我的媽媽是白俄的逃亡貴族,被疣汰商人抓到之後,以舞女的身份高價賣給我父親的。”
聞言,衛燃挑了挑眉毛,這所謂的“白俄”可不是後世盧老爹絕對控股的白俄羅斯,而是被冠以“白匪”的沙俄殘黨。
“所以呢?”
衛燃在沉默片刻後問道,“這就是你和你的父親還有哥哥不是一條心的理由?”
“一條心?”
二少爺笑了笑,“在他們眼裡我隻是個舞女生的雜種,我那好哥哥也隨時都想找個機會名正言順的弄死我,免得和他搶家產呢。”
“所以這份地圖是你自己弄的?”
曹二少爺略作沉默之後點點頭,給出了直指根源的答案,“我不想被我的哥哥殺死,更想救出我的媽媽,她老了,說不定哪天就被我的父親所以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成為強盜的首領,或者能毀了我父親的殺手鐧。”
“你知道我要問什麼”衛燃抖了抖手裡帆布地圖。
“殺了我的哥哥,我告訴你答案。”曹二少爺避重就輕的做出了承諾,“我保證讓你們都能活下來,包括那個女人。”
“讓我猜一猜”
衛燃在試著讓這塊帆布地圖在指尖轉起來無果之後,慢條斯理的問道,“你是想讓抗聯都加入你們的山頭,然後把罪名推給曹大掌櫃和大少爺?”
“我喜歡和聰明人合作”
曹二少爺勝券在握般的說道,“胡八指來不及趕回去通風報信了,你們沒的選,剛剛除了一聲炮就沒有交火,我爹說不定已經和鬼子談成了,這個時候肯定正帶著他們準備包圍趙隊長他們呢。”
“你有把握讓鬼子相信你?有把握讓其他綹子站在你這邊?”衛燃故作心動般的問道。
“今年水淺,山上的爺們兒根本就分不了多少紅櫃。”
曹二少爺說著看了眼那條礦洞,又看了眼不遠處的大少爺,直接換上漢語說道,“但是咱們有錢,山上的四梁八柱沒有誰和錢過不去。
如果加上你們抗聯的人,咱們就是有錢有人還有響子。這眼瞅著冬天了,不管是綹子還是跳子,都要找地方貓冬。
隻要你們趙隊長願意靠我的窯,幫忙崩了我爹的四梁八柱,俺能打包票鬼子絕對找不上你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