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雲昭隻在旁靜靜的看著,果然,人無欲則剛。
這針不戳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羅氏的這一通發作,令府中的奴仆們都安靜下來了,原本偷奸耍滑的都勤奮起來,就怕一不小心也和徐淶一樣。
一通鞭子,徐淶是在死去活來中下來的,當夜就燒的昏迷不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羅氏那一茶盞砸的,還是燒的,等醒來後,徐淶竟然變成了傻子,一見到人就抱著頭啊啊的叫。
當時這件事傳到紀老夫人的耳朵裡,紀老夫人可不像羅氏。
打發人呢悄悄找了大廚房裡的人過來問了問,紀老夫人將人打發走,罵了羅氏一句糊塗,“連事情始末都不清楚,就想著借題發揮……”
心腹周嬤嬤道:“世子妃真的變了。”
紀老夫人眯了眯老眼,若有所思的道:“是啊,也不知道如此是好還是不好。”
周嬤嬤道:“奴婢倒是覺得變的挺好,您看她主動為世子納妾,足以證明賢惠了,奴婢覺得這和平時您的提點不無關係……”
紀老夫人對盛雲昭這兩次主動給孫兒納妾之事很滿意,深以為然的頷首,“這倒是,也不枉我平時提點她一場.”
隨即,紀老夫人冷哼了聲,“她是個知趣兒的,她大約是意識到上次頂嘴過分了,這才主動的。”
周嬤嬤笑開,“世子妃聰慧,她心裡清楚著呢,在這個家裡,也就老夫人您疼愛她,哪能不知您心裡想要什麼?”
紀老夫人聽了深深的歎了口氣,“老身真是操心的命,軒兒都成親兩年了,竟然還沒忘記那個賤人。”
“好在雲昭是個溫婉的,”紀老夫人說著,那雙老眼裡都是狠意,“若非顧念著軒兒,老身早就將那賤人給……”
周嬤嬤眼見老夫人動了怒,當即安撫道:“老夫人莫要動怒,好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世子妃懂事,兩名妾室即將被世子收房,相信用不了多久您就能抱重孫了呢……”
紀老夫人聽了壓在心中的怒火散了一半,“是啊,總算還有好事,你從庫房挑兩副頭麵和幾匹鮮亮的雲錦,親自給世子妃送去……”
盛雲昭收到紀老夫人送來的賞賜時,正坐在炕桌前自己和自己下棋,“我腿腳不便,勞煩周嬤嬤幫我謝過祖母。”
周嬤嬤滿臉堆笑,“老夫人體諒世子妃,不會挑您這個理兒的,老夫人可是關心您呢,您安心養傷就是。”
隨即轉臉看到一旁腫了半張臉的芸娘,又很是關懷了一回,“可憐見的,看看這臉……
老夫人知道後,讚你忠心護主,特意讓我和府醫要了些消腫祛瘀的藥膏。
這可都是好藥調配的,你用了過幾天就能消散下去,而且還獎了你三個月的月銀……”
待送走了周嬤嬤,芸娘對盛雲昭滿眼都是崇拜,“主子您太厲害了,奴婢都以為我得挨一頓打呢,沒想到竟還因禍得福。”
盛雲昭卻是不鹹不淡的哼了聲。
“主子,難道老夫人是另有用意?”芸娘臉上怪異的笑收斂了幾分。
“紀老夫人做事,向來都大有深意。”盛雲昭接著下棋,放下一枚白子,頭也不抬的道:“不過是安撫我罷了,怕我反悔而已……”
盛雲昭手裡拿著黑子,在棋盤上看了片刻,轉頭的時候,見芸娘還在發呆,她將棋子放進棋盒裡,“行了,彆琢磨了,過來,我幫你塗藥。”
芸娘頓時回過神,連忙道:“主子難得清閒會兒,奴婢自己來。”
翌日吃過晚飯後,後門的一個婆子便來了浮曲苑,說是找知春。
知春見了那婆子,兩個人說了幾句閒話後,便將人打發了。
知春轉身回了房,頓時小聲稟道:“主子,薑晚音出了世子的私宅,帶著婢女進了一家布莊後,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出來了,如今正在千雅閣門前徘徊呢!”
盛雲昭眉頭微蹙,千雅閣?
千雅閣是楚京一家最大的雅樓,以休憩放鬆娛樂為主。
節目豐富,有雅有俗,自然有歌舞伎和小倌兒。晝夜迎客,即使白日裡依舊客似雲來。
千雅閣比青樓要高級多了,但在一般人眼中和青樓沒有區彆。
從開業至今,已有十幾年之久了,沒有人知道這裡背後的閣主是誰。
知春道:“主子,您說薑晚音去千雅閣做什麼?不會是為了逃避做賤妾,她打算要自賣自身吧?”
“若是彆人或許不會,可薑晚音是個狠的,她可是什麼都能做的出來。”盛雲昭喃喃地道:“但她去千雅閣也不一定非要自賣自身,還可以去做交易,也可以與顯貴偶遇……”
“與顯貴偶遇?”知春重複了一句,“與誰偶遇?”
“我也隻是這麼猜測……”盛雲昭若有所思的道。
若真如自己所猜測的這般,她也想知道薑晚音是想與誰偶遇。
知春急了,“那若如此,我們現在去阻止她……”
盛雲昭搖了搖頭,“現在去阻止她,她若當眾哭哭啼啼的,一句我們逼良為娼,那我們豈不是引火燒身……”
“那怎麼辦?”知春有些著急的原地動了動雙腳。
她見主子似是在思索,不由嘀咕道:“咱們大楚對於技藝女子被賣和自賣自身是有明文規定的。
自賣者是由自己決定不說,還能受到千雅閣的庇護……
如此一來薑晚音這入千雅閣可比賤妾來的要更明智,至少她是自由身。”
想到此,盛雲昭頷首道:“是啊,所以我們去阻止也不合適……”
“那該是誰去阻止她合適?”知春問了句後,隨即出主意道:“不然我想法子將消息想法子透漏給國公夫人,利用國公夫人……”
盛雲昭搖頭,“不行,以羅氏那炮仗性子,一旦聽說有人寧願入千雅閣也不願做她兒子的妾,怕是當場就得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