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人不說人間事!
我心道這怎麼看著有點像孫正平才來家裡時那個樣子,不會又是個心裡做事的人吧。
老爸說道走吧,進去說話!然後帶頭往屋裡走去。
二叔還是“哦”了一聲,但是人沒有動。
老爸回頭望了一眼,問道永旺,怎麼了?
二叔慌慌張張地搓著雙手,說道我這鞋,怕弄臟了地下。
老爸低頭一看,二叔的膠鞋上滿是泥巴。皺著眉頭說道你說什麼呢?快進來!
老爸說完,也沒等他,就領頭進了屋。
二叔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了想,就在櫃台前把膠鞋脫了,轉身放在了小賣部門外麵。
他腳上沒有穿襪子,打著一雙黑黢黢的光腳,走進了屋裡。
我一呆,突然感到了一陣涼意,腳指頭不由摳了摳鞋底,全身打了一個冷顫。
天氣已經漸涼了,他居然還是一雙光腳,不知道是沒有,還是沒有穿。
我跟著進了屋,隻見老爸進屋裡拿了一雙棉拖鞋,讓二叔換上。二叔坐在椅子上,嘴上不停的應著,卻把拖鞋端端地擺在凳子邊上,一直沒有穿。
老爸歎了口氣,從包裡拿出一支煙,遞給他。他連忙伸出雙手把煙接了過去,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匣火柴,把香煙點燃了,抽了起來。
一口煙下肚,二叔拘束的狀態才終於有了點放鬆。
很快,老媽把飯菜端上了桌。
老爸問道永旺,喝點酒不?
二叔雙手連搖,說道不喝不喝,會誤事的!
今天老媽沒有在外麵買熟菜,就是簡單幾個家常菜。但是,二叔吃的很拘謹,不時地看下老媽的臉色,那個動作像極了孫正平。
唯獨不一樣的是,他挑菜夾肉每次就隻是一點,放碗裡就著一大口飯吃了,吃的很快。
吃完後,碗一放,就不再添飯了。
客人已經放下了碗,搞得我們也加快了吃飯的進度。
一頓午飯,大家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悶頭乾飯。
吃完飯,老媽把碗筷往廚房一放,根本沒有心情洗,就急急地坐回了桌旁,想知道二叔為什麼來家裡。
老爸看了老媽一眼,問二叔道你今天來有什麼事?
二叔臉色紅紅的,膩歪了半天才說道媽都跟我說了。
老爸冷冷地說道說什麼了?
二叔低頭說道媽說了,為了平兒,老三媳婦帶著她來鬨事情。
老媽冷哼了一聲。
二叔繼續說道媽現在是我們四個供著,每人一個月,輪流接回家過。上次媽過來鬨,正好是跟著老三過。
老爸說道跟著老三過又怎麼了?
二叔說道媽那個脾氣,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村裡有幾戶人願意跟我們搭話,又有幾戶人,沒有被她罵過?
二叔抬頭看了老媽一眼,說道就算跟著我們過,老三媳婦一攛掇,她不照樣連我們一起罵。
老媽插嘴道你的意思是,她跟著老三,所以不問是非,就可以過來罵我們?
二叔一聽,連忙不停擺動著雙手,說道大嫂,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老媽問道。
二叔急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說道媽,媽這個月,跟,跟著我們過的。她把事情都跟我們說了,她也沒辦法,吃人的嘴軟。大哥大嫂,你們可能不知道老三媳婦的脾氣,上到政府,下到隊長,就沒有她怕的。
二叔嘀嘀咕咕地開始講著老三媳婦的事跡,聽得人起雞皮疙瘩。什麼自家雞丟了,直接到鄰居家抓兩隻回來;早上起床頭疼,說是被人咒了,直接跑頭天和她吵架的人家裡,躺地上不動,讓對方賠醫藥費;村乾部來收提留款,她直接喝個急支糖漿,說是農藥,結果送鄉醫院搶救。巴拉巴拉,聽起來居然還是戰無不勝,無一敗績。聽得我們也算是開了眼界,長了見識。
聽到最後,老爸有點著急了,直接打斷正喋喋不休的二叔。問道永旺,你就直接說你來這兒,到底為了什麼事?不是幫媽來道歉的吧?
二叔一愣,表情頓時變得有點不自然起來。他緩緩說道老三他們家正在修房子。
老爸老媽聽得一愣,老爸問道老三家修房子,怎麼了?
他們修的是磚房,一樓一底。二叔繼續說道。
隻見二叔兩隻光腳往凳子前一收,直了直腰。聲音稍微大了點,說道我們也想修!
老爸奇怪地說道修房子是好事啊!如果想修就修吧!哎喲——!
老媽坐在一旁,伸手使勁掐了老爸腰間一下。
老爸一下明白了什麼,輕聲問道永旺,你是來——?
二叔把頭一抬,認真地說道大哥,我不像老三,我不要你們的錢,我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