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三人並幾名隨行的小宦官,就來到了東觀諸殿前。
東觀,坐落於雒陽漢宮南宮,是宮廷內貯藏檔案、典籍和從事校書、著述的處所,主建築高大華麗,最上層有高閣足足十二間;四周殿閣相望,又有綠樹成蔭,環境十分幽雅,可惜後來在董卓遷都長安時遭到嚴重破壞,毀於一旦。
當劉辯一行人來到東觀的主殿前時,盧植、楊彪、馬日磾等人正在主殿樓上談論甲房殿令馮禺被杖斃一事。
要知道宮中禁軍也有朝中官員的眼線與耳目,似杖斃馮禺這麼大的事,盧植、楊彪、馬日磾幾人又豈能不知情。
他們隻是驚訝,前腳他們才委托東觀內侍徐衍去看望那位蔡姑娘,何以後腳甲房殿就發生了那樣的事?
馬日磾好奇說道“莫不是蔡姑娘欲來答謝,然那馮禺卻從中阻攔,故而激怒了史侯?”
“有可能。”東觀內侍徐衍點頭附和道“我親眼所見,史侯對蔡姑娘十分寵愛。”
就在幾人談論之際,忽有一名小宦官匆匆來報“諸位大人,史侯攜那位蔡姑娘以及郭常侍前來我東觀,已至殿外。”
真來了?
盧植、楊彪、馬日磾、徐衍幾人相視一眼,均感到十分意外。
思忖一下,盧植站起身來,對殿內正在校準書籍的一乾官員與內侍拱手說道“請諸位繼續校準,我與楊、馬兩位大人並徐內侍下去迎接。”
說罷,他帶著楊彪、馬日磾、徐衍三人匆匆下了樓。
而此時在東觀主殿外,郭勝還在不遺餘力地詆毀盧植幾人“明明咱家已派人通報,然盧植、楊彪、馬日磾幾人仗著身為朝中清流,故意怠慢,實在是目無史侯,委實該死!”
劉辯聽得好笑,畢竟這才過了多久?
按照郭勝的說法,恐怕盧植、楊彪、馬日磾幾人隻能從樓上跳下來,才算不是故意怠慢。
就在郭勝一個勁詆毀盧植幾人時,盧植幾人終於趕來,快步踏出大殿的門檻,躬身向劉辯行禮“臣盧植、楊彪、馬日磾,拜見史侯。”
隨即,內侍徐衍亦上前見禮。
此時,郭勝冷笑一聲,故意說道“幾位大人姍姍來遲,恐怕是有意怠慢吧?”
盧植、楊彪、馬日磾幾人都是與宮內宦官打過不少交道的老江湖了,也不意外郭勝故意與他們為難,聞言正要解釋,卻見劉辯抬手說道“好了,郭公,莫要讓文姬難做。”
“是、是。”郭勝這才有所收斂。
看到這一幕,盧植、楊彪、馬日磾幾人驚疑不已,疑的是史侯竟稱呼郭勝為‘公’,驚的是郭勝居然這麼聽這位史侯的話,立刻就躬身退後。
就在幾人驚疑之際,就見劉辯當眾拉起蔡琰的手,拍拍她手背說道“文姬,你且與他們去,我與郭公隨便轉轉,完事後你來找我。”
眼見盧植、楊彪、馬日磾幾人皆露出驚愕之色,蔡琰羞地滿臉通紅。
郭勝倒是很高興於劉辯對盧植幾人不假辭色,連忙側身擋住幾人,將劉辯請到了主殿內,甚至於口中還詆毀東觀“……其實這東觀也沒太大意思,史侯若是有意,咱家可以陪史侯到幾個園子裡逛逛,那幾個園子,可比東觀有趣多了……”
盧植、楊彪、馬日磾幾人表情古怪地看著劉辯與郭勝一行人進了殿中,相視一眼,均感覺哪裡有點違和。
不過眼下他們卻顧不上這些。
“蔡姑娘,我等樓上相談。……請。”
“諸位伯伯請。”
“請。”
少頃,盧植、楊彪、馬日磾幾人將蔡琰請到了大殿二樓的一間雅室內。
待彼此坐下後,盧植對蔡琰說道“蔡姑娘……”
蔡琰連忙起身說道“諸位伯叔乃家父摯友,喚小女表字即可。”
見蔡琰如此有禮,盧植、楊彪、馬日磾幾人皆含笑點頭,大為讚許。
“好。”盧植點點頭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喚你……咦,我記得你的表字不是昭姬麼?為何方才史侯卻……”
蔡琰無奈說道“史侯說他就喜歡那樣喚我,我也無法。”
盧植啼笑皆非,不過回想到之前劉辯對蔡琰那親昵的舉動,他也猜測這可能是小兩口之間的情趣,也就不再深究,點點頭笑著說道“原來如此。……昭姬,聽徐內侍說,史侯與皇後對你頗為寵愛?”
蔡琰稍稍有些臉紅,點點頭說道“雖不知什麼原因,不過史侯確實對我很好,至於皇後,許是愛屋及烏吧。”
從旁,楊彪有些按捺不住了,問蔡琰道“方才我幾人聽說,甲房殿的殿令馮禺被當眾杖斃,這是為何?”
“這……”
蔡琰腦海中頓時回憶起劉辯朝他眨眼的那個舉動,猶豫一下後,半真半假地說道“當時我對史侯說,想來答謝幾位伯叔的看望之情,未曾想房殿令馮禺卻百般阻撓,史侯一怒之下就與他們起了爭執……”
不知為何,她卻是沒有透露那次爭執或許是那位史侯故意挑起。
聽完蔡琰的話,盧植、楊彪、馬日磾三人相視不語。
忽然,楊彪問蔡琰道“昭姬,以你之見,史侯為人如何?”
“啊?”
蔡琰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