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曹純並未提出不可能完成的訓練任務,艱苦是艱苦了點,但其實還是人能完成的。
再加上曹純隻有在訓練、當職期間嚴格,鐵麵無私,平日裡他亦能做到平易近人,甚至利用與宦官的關係,偷偷給訓練艱苦的右騎營額外一些酒水菜肴,僅半個月時間,曹純就在羽林右騎發展了一群擁躉。
桓典暫且不說,趙吳、宗朗二人在軍中的威信,已全麵被曹純所超越,哪怕二人對軍卒下令,軍卒也要問一句“是否是曹右監的命令?”
麵對這種情況,宗朗倒是還能保持初衷,畢竟他當初就是趙吳的副職,但趙吳心底就有些不平衡了,畢竟桓典當初舉薦曹純的時候,可是私底下安撫過他,說舉薦曹純隻是為了對抗董承,但羽林右騎還是歸他趙吳統率,可現如今呢?
趙吳鬱悶地去找桓典,可桓典又有什麼辦法?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他總不能再罷免曹純吧?
更何況,曹純除了剛上位時的最初幾日引起了一係列的爭端,但隨後也表現地十分出色,完全出乎桓典的預料,桓典自然不會罷免曹純,僅僅隻是一同好言安撫,便將趙吳打發了。
得知此事,董承意識到時機來了,便再次去見趙吳。
事實上,這段時間曹承其實一直都在暗中挑撥羽林右騎,給曹純下絆子,遺憾的是,他小看曹純這個十四歲便繼承偌大家業、管理家中百餘奴仆的曹氏貴公子了,不過半個月工夫,羽林右騎的騎士們,就像當日他曹家的奴仆、賓客那般,被曹純一手大棒一手蜜棗收拾地服服帖帖。
此次在見到趙吳後,董承重提招攬之意,此時趙吳已對桓殿徹底失望,毫不猶豫地投靠了董重。
次日,趙吳糾集了羽林右騎中少數仍對曹純不滿的騎士,聯合在訓練時反抗曹純。
然而此時曹純在羽林右騎中也拉起了一群擁躉,再加上曹純當時大喝一聲‘你等是要造反麼?’,便唬得反抗者失去了對抗的士氣,紛紛丟下兵器表示無意造反。
於是,曹純便命人將趙吳一乾主謀抓了起來,準備用以下犯上、聚眾滋事的罪名將其處死。
桓典聞訊趕來阻止,沒想到曹純私下卻對他說道“趙吳已暗中投靠董重!”
桓典大驚,愕然問曹純道“子和,你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
渠穆告訴我的啊,是他叫董重、董承這麼乾的……這話曹純當然不好說,隻是信誓旦旦地說道“既知道我背後有史侯、大將軍、河南尹還有中郎將您支持,趙吳還敢聚眾對抗我,中郎將不覺得奇怪麼?我曹純自忖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至於令他們同仇敵愾。”
桓典聽罷也頓生狐疑,召來與趙吳一同聚眾反抗的人質問,包括沒有參與的假司馬宗朗,也遭到質問。
這一問,自然就摟不住了,畢竟曹純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強大靠山,倘若趙吳不向人透露董重,那個彆幾個曲侯、屯長、隊率,又豈敢跟著他鬨事?
就連假司馬宗朗也供出了趙吳,稱趙吳曾與他提過投靠驃騎將軍董重一事,不過他沒有答應。
既然確定趙吳等人確實已暗中投靠了董重,那就沒什麼好說了,更彆說在曹純下令準備行刑時,董承匆匆趕來,那趙吳竟當眾大呼“董左監救我!”
這豈非證據確鑿?
“行刑!”
隨著曹純一聲喝令,一乾羽林騎將故意滋事的趙吳一行七八名有官職在身的全部處死,其餘被挑撥起來鬨事的軍卒,則被曹純寬恕。
親眼看到這一幕,董承也是氣得麵色鐵青,畢竟他之前已經高呼‘刀下留人’了,沒想到曹純一點也不他麵子。
不過考慮到渠穆當初那番勸說,董承終歸是沒有與曹純撕破臉皮,隻是不痛不癢地留下了幾句狠話“……無端誅殺羽林軍將,我定要在陛下麵前參你一本!”
“請便。”曹純反唇譏笑“倘若你辦得到。”
譏笑之餘,他心下暗暗覺得好笑彆說當今天子身邊得寵的宦官張讓是我方的人,就連你董重、董承倚重的智囊,尚書常侍渠穆也是我們這邊的,你拿什麼跟我鬥?
從旁,桓典見曹純如此強勢,心下暗暗點頭,卻不知曹純與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此後,雖說經曆了數次變故,但曹純憑著堅實且強有力的靠山,以及他當職時嚴厲、平時和顏悅色的個人魅力,很快便徹底掌握了羽林右騎,甚至於,羽林右騎的實力,也在他嚴格的督促下有了明顯的增漲。
反倒是董承執掌的羽林左騎,在董承提拔了一群心腹後,花了更久才恢複以往的秩序。
這一切劉辯都看在眼裡,對於曹純在這段時間的表現十分滿意。
而就在這一日,他看到了新任冀州刺史王芬的奏章,說的是董太後與靈帝當初居住在河間郡時的老宅,在張舉、張純叛亂中被毀之後的恢複進展。
劉辯當即便意識到,王芬已經開始了設法廢黜靈帝的行動。
而他該怎麼做?
順水推舟?
還是阻止?
懷揣著這份奏章,劉辯心情複雜地前往清涼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