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國女帝!
林熹上車前很有幾分不好意思,這是頭回兒在外邊駁了蕭宏的麵子,一上車特特的將蔣牙人給她帶的一壺馬奶茶遞給她。
“你剛才不是喜歡這個,”林熹小心瞅了她,見她不答話,心裡不覺沒好意思起來,見她酒喝完了,將自己的那壺遞過去。
蕭宏將頭一扭,“我喜歡不喜歡有什麼相乾?”
“這家人確實挺可憐的,那小孩子長的多像你啊,要是以後流落到下九流裡對你也大有乾係。”
“於你有什麼乾係?”蕭宏隻覺得心裡一千萬匹草泥馬飛馳而過,無辜,確實是無辜,但他們去滅的安國又不冤枉了,偏偏這段往事也沒法明說,這王家人也確實同千千萬萬個守衛著大宣邊疆的將士遺孀一樣,明麵上她們的丈夫親人是保家衛國而死,實際上,造成這麼多傷亡的根源卻是當權的天子妻子和兒子的爭權奪利。
終究蕭宏也明白,權利是肮臟的,這句話在原來那個時代幾乎人人都會說,但終究是意難平。
林熹自小是個天地不怕的,自己做的事兒有錯嗎,扶危救困不是她們一直推崇的,今見蕭宏這做派,便冷笑了兩聲,“我白認得了你罷!”
蕭宏正惱,“你白認得了我嗎?我在你心中就是那樣一個吝嗇心黑的小人?”
林熹聽了,便繞過羲和隻問到臉上,“我事事不能隨心要看你臉色,你是安心要轄製我,自你來了我們一床吃,一床睡,什麼吃的玩的,你喜歡的我都捧到你麵前,有你不喜歡的,我自己跑到娘親麵前給你討要,事事想在你前麵,不過一個奴婢不如你的意,我花幾個錢就耷眉耷眼的,你轄製我於你又有什麼益處?”
蕭宏心裡卻也火了,她素日林熹的事兒什麼沒想到前麵,素日她各種消耗她結過多少尾,她將她當姐妹何時想過什麼好處,滿心的打算不是都為了兩人以後能有個好日子,彆人怎麼看她的人還可恕,你這樣一個姐妹為外人不為我解煩惱相信我,反拿話來噎她。
“姑娘大了主意大了嫌棄我不如你的意要斷開隻是明說,您原是公侯小姐我是平民丫鬟,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隻由我的心,今天既然起了這個意,我們索性丟開手,不要做些什麼姐妹不姐妹的遮人眼目,今日以後你隻管走你的陽關道!”
林熹卻也是個有些癡的,這一聽,臉都氣黃了,眼眉都變了,“走走走,這天地下誰離了誰都能活。”
說完,就要下車,羲和見越鬨越不像,拉住了,勸蕭宏,“你同姑娘拌個嘴有什麼相乾,不過是看小貓小狗可憐,廢幾個錢,如何就到這份上,看不過眼丟莊子上,也是積德行善的好事,再有天大的緣故,也不該生這樣大的氣,有年頭的姐妹了,她素日待你的心隻比父母差些,連我們都有不及,你說這樣誅心的話,叫她心裡臉上怎麼過得去?”
見她閉口不言,熱淚盈眶,她又轉向林熹,“你在外人麵前給妹妹沒臉,她不也退回來讓步了,你見她由她發作一下又怎麼樣,你買人的錢還是妹妹讓你的,偏要上綱上線,果然是千金小姐親近不得!”
一時間,林熹也有些愧,對壁垂淚,碧煙琥珀見她兩個哭的悲痛,想到自己,也覺心酸,於是四人相坐對泣。
不一會兒到了酒樓,曦言下來拉了林熹,羲和拉了蕭宏,偏蕭宏推說頭疼還是回府去了。
“好好地出來玩一趟弄一肚子氣回去,倒是尋的好消遣!”一時間坐定,曦言笑著調侃。
“理她呢!”林熹淡淡的巴著欄杆看舞,碧煙知道她的脾氣,叫主母知道今天兩人生了那樣大的氣自己也有不是,樂得曦言勸,求得了主意三個人自去樓道尋了個好位置看舞,將空間留給她三人。
此時正值胡玄玄兒的表演,樓梯隔間下樂手們箜篌為君,琵琶為臣,十幾個皮甲武士做秦王破陣舞,十八般樂器齊鳴,正熱烈著,忽然琵琶一轉,一個紅紗金玲,雲髻雪膚,做了紅妝的女子自二樓飛旋而下,絲絛翻飛,流雲回雪,姿態美的恍如仙境,倒叫滿堂為之一靜。
眾人齊聲喝彩,便知這就是那長安城中號稱‘月如練’的胡玄玄兒。
舞蹈動作俱是那些,也是回旋也是轉,但轉折處每一個舞步都踏在節點上,更兼她或嗔或怒,或喜或笑,一舞當中飽含情誼,配著威武利落的甲士,越發顯出她的嫵媚多姿,整棟樓都傾倒在她的舞蹈之中。
直到胡玄玄兒下去一盞茶的功夫,台上換上了侏儒戲,眾人才快快慢慢的回過神來。
“美!”林熹讚歎著,她明白了自己舞蹈有哪些不足,“可惜了阿宏見不到。”
說著她又想起平日蕭宏對她多有幫扶,一腔不忿早跑到爪哇國了,不免有些後悔,想到她平日對上對下比自己還和氣體貼,又斷定了她有些難言的苦衷,又後悔自己言語莽撞了。
“我才聽桐兒說的不是頭不是尾的,和我說說,究竟是怎麼鬨起來的,可是為了天冷爭酒喝?”曦言將花生皮丟林熹腳邊,偏著頭笑著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