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蕭如意給了侄女一個腦崩,“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這天底下萬萬人莫說吃糖,就是聖人能讓每天吃上一碗稀粥都是天下難得的千古明君了,你是幾個錢,比起人楊家那樣十幾世累世的大商,不過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你有幾個人?大哥被阿娘教壞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天下皆濁,你這樣一個人有這樣心不是顯見的同陛下比高低嗎?”
說到這個,蕭如意不免眼中含淚,“好人是好,也要保得住自己的好人才算是個人,不然一個死人,再好也不過是一座牌坊,何苦來,叫人想起來腸子都要化了!”
“姑姑乖乖,姑姑不怕,看著宏兒吧,宏兒在,宏兒一直在!”
將侄女摟在懷裡,小小的身板一年來倒長了一寸多,不免歡喜起來,“這夜越發的長了,你老師都封了筆回鄉了,該歇著些,學你姐姐日日去玩鬨些,莫學個老夫子的樣子,究竟有多少趣,人太通透了就不好過日子。”
“我知道的,難得糊塗,我看書隻為明白個道理,能成則成,不能成也罷,我總尋思著順著那個真正透徹的道理走這日子才過的不悔,吃的喝的用的,萬人敬羨又怎麼樣呢,即便天子,十年百年千年後又怎麼樣呢,人總不能長生不老,左右不過親情、友情、愛情,柴米油鹽醬醋茶,衣食住行,我隻管隻管經營好這些,守住本心,仍爾東西南北風吧!”
“怪到人人說你像個小道士,”蕭如意聽了這通歪理,倒覺心中塊壘全消,“雖是取笑兒,也是真話,你這樣我放心,你有什麼委屈煩難,隻管告訴我,我能解的自然幫你解,我不能解的,我去幫你問,我在一日我護你一日,你隻管放開心胸來做個孩子,連你姐姐若有不妥當了,就該今日這般,該哭哭,該罵罵,你是個明白孩子,彆吃了她的虧就是了。”
“阿西是個好孩子!”蕭宏說的誠摯認真。
蕭如意歎息著摩挲蕭宏,“我隻願你們都是孩子,隻是,世事艱難,複雜多變,人須分個親疏遠近,又不是什麼國仇家恨,哪有為不相乾的人傷自己骨肉的道理?”
這就是一個稱職的父母對孩子最深的期盼了。
蕭宏聽說,流淚歎道,“我不叫你姑媽、乾娘,我隻叫你做娘,若是嫌棄,就是假意疼我。”
娘這個傷口,曾經的蕭宏以為再不能痊愈。
蕭如意笑了,心肝肉叫個不住,惹得蕭宏自己受不了的翻白眼,拿話岔開,“今兒這王萱的事兒倒是提醒了我,槍杆子裡出政權,阿——娘—若是不預備再生,咱家這朝廷裡始終是個浮萍,也不願阿姐受委屈,與其多置房產田地,不如多攢些好的金子寶石,置些路引,若是有個萬一,也有個退步,財勢,這年月總是先有勢才有財。”
蕭如意收起玩笑,沉吟再三,“你的顧慮我也懂,隻是你姑父耿直,又不鑽營,不得聖人喜歡,這兩年聖人問策,他每每駁聖人西征之策,主張與民生息,但朝廷錢糧難撥,總有想要升遷頂替你姑父的人生事,他兩宮兩不掛靠,一心做純臣,每年這任上我們府裡都要填補去許多,”
盤算了下,蕭如意放下手爐,走到案前在紙上做了個大致的推演,“這樣,我將生意利潤5成調配好送到你院裡,府中開始準備你們的嫁妝了,你看著安排。”
說著,她又想起一件事,“每月你的錢藏哪裡?又不見你亂花,你這屋子莫不是都成了金屋了?”
每月蕭宏的分紅能有千金,這十個多月她怎麼收的?
蕭宏打開書桌旁的紫檀鬥廚的鎖,“這廚子就值千金,”她打開抽屜,第一層是錢,有100貫的樣子,第二層是金錠,有千金,第三層是兩隻炭筆,一個畫格的本子,一抽屜製式荷包。
蕭如意拿著賬本子看,也有吃食,也有衣物,也有首飾,最最多的,還是造佛窟,青金,大赤飛金就買了幾百金,,工錢、顏料、雜項開支將近2000金。
不待看完,隻見蕭宏將靠窗靠柱子的一塊花磚抽了出來,裡麵有一個巴掌大小的袋子,她將袋子打開倒在案上,隻見絹包的寶石,有血膽琥珀、各樣純淨的瑟瑟、火珠,獨有一塊閃爍著金剛光澤的藍寶石透著燭光耀眼奪目,美麗非常,叫她拿起就舍不得放下手。
“這是什麼?”
“這是打磨後的金剛石。”這些是當日蕭宏收取的安國珍藏中的一部分,每月送來的金子她陸陸續續帶出收在空間裡,這卻不好多言。
蕭宏將梳妝台上一個黃楊盒子取了過來,將裡麵的東西倒在桌上,隻見裡麵一個青色的小圓盤,幾個奇怪的金屬架子,一盒亮晶晶的碎末等物。
“我知道瑟瑟這些寶石用金鋼石切,切出來的碎末鋒利閃亮,在日光下很是美麗,在安居就讓他們將水晶,澄淨的瑟瑟切多麵,果然美麗非常,就讓他們這樣加工,不成想一天一個夥計誤認了一塊金剛石,用金剛石劈金剛石,竟成了,我令他多切了幾麵,自己磨著玩,最終定下這個形製,這是我新近剛磨的,”
時下工藝寶石多用磨製,並不耀眼,首飾仍以金銀眾多,寶石珍稀為貴,日常貴婦多喜簪花,所以時有花農培育出魏紫等花可賣出百金、千金的天價。
如今蕭宏改進了這種寶石的工藝,又是一條獨特的不容易被模仿的生財之路。
“果然是書中自有黃金屋,你的眼光不俗,我明日讓綠珠將些首飾鋪子的契紙給你送來,你先將這趟事兒做起來,日後就是你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