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青時!
一陣陣雞鳴過後,宋梨也徹底清醒了過來,她望著蒙蒙亮的天色,暗自想這沒有電子產品的時代也是有好處的,早睡早起,身體倍棒。
春末的清晨有點微涼,宋梨覺得這個涼意還好,她便不算再回房穿件衣服。
宋梨跑到廚房的時候,張氏正準備生火做飯。
張氏看著有點發抖的宋梨,她責備道“怎麼不多穿件衣服,萬一著涼了,可要遭罪的。”
宋梨“嘿嘿”笑了兩聲“娘,我覺得還好,不是太冷。”
張氏歎了一口氣,忍不住吐槽“原本以為你變聰明了,沒想到還是和以前一樣。”
宋梨聽了張氏的話,內心想著之前的宋梨也沒有很笨吧!
宋梨沒有忘自己對宋月的承諾,她對張氏說“娘,好不容易把活乾完了,你好好歇歇,我來做飯。這幾天太累了,要不拿出兩個雞蛋煮著吃給爹和小星補一補。”
張氏聽後,盯著宋梨看了又看,她開口說“你這個小丫頭,學會和我耍心眼了。我豈是那麼偏心的人,就拿五個吧,每個人吃一個。”
今天的張氏可真是好說話。
宋梨高興的去放雞蛋的籃子裡拿了五個雞蛋,便開始做飯。
宋月進來後見到有雞蛋吃,高興的眉眼都偏了。
雖然宋長河平時外出做工能掙一點補貼家用,但也隻能保證一家人平時不怎麼餓肚子,冬天能穿暖些罷了。平日裡能吃到幾次雞蛋都已經很不錯了,肉這種東西更是少見。
張氏給宋星和宋月特意找了身補丁不那麼多的衣服。畢竟是要出門走親戚,也不能穿的太過隨意,以免讓人笑話。
待宋長河他們走後,家裡就剩宋梨和張氏兩個人,宋梨一直在不停的乾活,避免發生相對無言的窘境。
宋梨沒有單獨和張氏待在一起過,頓時感覺家中有種尷尬的氣氛在無限擴張,走到家裡的每個角落都有一種沉默的感覺在默默跟隨。
可是,就在宋梨把最後一點垃圾從雞圈裡鏟出的時候,坐在樹下的張氏卻不打算放過宋梨“小梨,乾完了就歇歇。來,娘給你倒了水。”
宋梨無法,隻好把木鍁放在一邊。她去洗了手,然後接過江氏遞過來的碗。
宋梨剛把水喝進嘴裡,張氏突然問“小梨,你是不是覺得娘向著你大妗子,不好駁了她的麵子,才同意了這門親事。你在心裡是不是埋怨娘,你都不想跟娘說話。”
宋梨慢慢的喝完水,她放下碗對張氏說“娘,你想多了。我知道自己的境況,條件好的人家也不會看上我。大妗子說的也是知根知底,這種已經很好了。”
張氏不由得感歎道“小梨,感覺你比以前明事理多了,我一開始還以為你要在我麵前哭幾場、鬨幾場呢。娘可以跟你保證,那大虎確實是個不錯的好孩子。”
宋梨心想要是哭鬨有用的話,我也肯定會哭鬨的。她試探著問“娘,要是我不同意呢!”
張氏沒有說話,隻是笑著看向宋梨。
宋梨頓時覺得自己沒有哭鬨是個好的選擇,張氏可以寵自己,但不代表自己可以肆無忌憚。張氏從一開始就同意了這門婚事,問宋梨隻不過是走個過場,讓宋梨不至於那麼排斥。
宋梨也可以逃走,但在沒有路引、沒有戶籍證明、不識路、最重要的是沒有錢的情況下,又能逃到哪裡去?萬一被人騙了,還不如老老實實在家裡待著。
宋梨隻想說老實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平凡才是生活的常態。
宋梨的大妗子江氏在宋長河三人離開後,急忙去江家村送信。
江父在臨終前給江大虎取名江輕舟,給江二虎取名江清野,江氏遵從大哥的意願,也漸漸的不再叫他們大虎、二虎,而是改成了輕舟、清野。
正在院子裡喂雞的江輕舟沒想到姑父剛從自己家離開不足兩個時辰,姑姑又來了。
江輕舟想把江氏請進堂屋,江氏忙對他說“輕舟,彆忙了。我之前不是說要給你說門親事嘛,我上午得到了回信,成了。是你姑父的侄女,比你大五六個月,名叫宋梨。你準備一下,過兩天咱們去相看,走個過場。”
江輕舟一字一句的消化著江氏所說的話,原來江氏之前不是和自己開玩笑的。
江輕舟緩過神兒後,笑著對江氏說“真是太好了,謝謝姑姑。”
江氏聽後,不由得心裡一酸,她哽咽著說“輕舟,一會兒給你爹娘上個香,把這喜訊給他們說一下。”
江輕舟聽後,不由得悲從中來。
江氏看著兄弟倆,想起了自己嫂子臨終前拉著她的手說的話,嫂子說她恨自己沒能看到孩子成家立業。
江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對兄弟倆說“輕舟、清野,你們乾什麼呢,這是件喜事,得高興,對,得高興。”江氏還未說完,自己就哭了起來。
江輕舟看到後,忙去安慰江氏。江氏一邊擦淚一邊說“咱們三個都是怎麼了,不是說要高興嘛。輕舟,相看不用帶太多東西,一匹布就行了,我明天去買,買好了讓你吉祥哥給你送過來。”
江輕舟聽後,忙說“不用了,姑姑。我自己去買,我前天賣了幾隻雞。”
江氏知道江輕舟是個要強的孩子,隻好點頭答應讓他自己去買。
江氏走後,江清野問江輕舟“哥,我沒聽錯吧,姑姑真的給我找了個嫂子。”
江輕舟溫柔的摸了摸江清野的腦袋,柔聲說“清野,咱們去上香。”
上完香後,江輕舟沉思了一會兒,他對江清野說“清野,後天早上去趟姑姑家,把你如意姐請過來,說是幫忙做衣服,中午還要在咱們家留飯,知道嗎?”
江清野聽後點了點頭。
江輕舟說完後,就讓江清野出去玩了。他腦海中又浮現出了一年前的那件事,他依舊清晰的記得那個曾經跟他有婚約的姑娘,當著他的麵兒,哭鬨著說不要嫁到江家,說江家朝不保夕,整個村子都不會有人把姑娘嫁到江家的。
江輕舟當時很憤怒,但也知道那人說的是對的,兩個孩子支撐的家庭,怎麼能給人安全感,他很平靜的退了婚。
江輕舟曾滿懷喜悅的給那人做過一根木簪,隻是還沒送出去,就斷了關係。
江輕舟從房間的木櫃裡把木簪拿了出來,仔細看了一遍,就把它扔到了灶台裡。然後走到自家的桃樹下,不顧桃樹已經結果,從桃樹東南麵挑選出一根粗壯的枝條,準備給那個名叫宋梨的姑娘重新做一根木簪。
江輕舟一邊打磨桃木,一邊想著江氏說的話,她說這是一個善良、溫和、能乾的姑娘,就是有點膽小。
江輕舟想見見這個姑娘,對她說些家裡的情況。如果她有意見,那就算了,畢竟,強扭的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