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程煥然的手機響了！
他迷糊摸索打開了一旁的台燈，隨後眯眼抓起手機。
——竟是薛揚！
程煥然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是晚上一點多。
“乾什麼？大晚上不睡覺？”
他語氣帶著責備，不料薛揚絲毫不愧疚，反而大聲嚷嚷：“哥，多多哥要和小佟離婚——真的嗎？！媽呀！今天去彆院你們怎麼沒說呀？”
程煥然隻好把手機拿遠一些，省得自己的耳膜再次受罪。
“你是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薛揚趕忙解釋：“他找何律師谘詢他的離婚協議書，剛好我因為一點業務問題找過去，所以就知道了。我忙完已經這個點了，不敢打過去問多多哥，就想先找你問問看。”
“又不是我要離婚。”程煥然閉上眼睛，道：“你問我做什麼？誰離婚你就直接找誰問。還是多多哥跟你一樣鬨離婚卻躲起來，眾人得滿世界找你啊？”
額？
薛揚嘿嘿哈哈賠笑：“我——我那不一時衝動嗎？而且我喝醉了，手機又沒電，所以才會讓你們找不著。其實我早就後悔了，離婚也就敢嘴上說說嚷嚷，哪裡敢當真呀！”
“你不也起草了離婚協議書嗎？”程煥然幽幽反問：“不也覺得非離婚不可？律師費都被人家給賺了，協議書不簽字不用是不是太浪費了些？”
“哎呀呀！”薛揚繼續賠笑：“哥，你就少挖苦了我吧！我不早就知道錯了嗎？浪費啥呀，早就被我給撕爛扔垃圾桶了。錢花了就花了，咱繼續賺唄。一點律師費而已，咱還是出得來的。”
“少扯上我。”程煥然語氣十分冷淡：“誰跟你‘咱’？我是我，你是你。我是一個好不容易找到老婆結婚的人，彆說主動提離婚，哪怕連想想都不敢。我哪裡能跟你比呀？不僅鬨得沸沸揚揚，連爸媽都驚動了，隻差沒宣告天下搞得人人皆知！”
額？
薛揚嗬嗬賠笑：“哥！我滴親哥！我滴好哥哥！我最好最好的哥哥！”
“滾！”程煥然笑罵：“睡覺去！少來惡心我！”
薛揚見親哥笑了，立刻就黏糊上來。
“哥，多多哥他們是怎麼一回事？不是替彆人谘詢，是他和小佟的哎！”
“是真的。”程煥然答。
薛揚嚇了一大跳，驚呼：“不是吧？！這麼大的噩耗——怎麼一點兒前兆都沒有？！我們今天在彆院的時候，多多哥看著挺正常的啊！”
“嗤！”程煥然眼睛半開，冷笑：“他是要離婚，又不是精神失常，怎麼會不正常？”
“不——！”薛揚反問：“都要離婚了，咋可能還那麼正常？我看他懶洋洋刷手機，抱著電腦工作，悠哉喝咖啡——怎麼看都看不出來是一個要離婚的人呀！我那會兒坐立難安，心焦如焚，又懊悔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以你和瀟瀟離不成。”程煥然冷靜分析：“一來是你們自己都不想離，不然你那麼難受做什麼。二來是爸媽那邊幫你聯係瀟瀟，發現她不在家而是上山做慈善捐愛心去了。哪怕是沒信號，阿清都得派人上山弄個小信號塔，就是為了能方便聯係瀟瀟。爸媽什麼都沒說，隻是一味兒關心瀟瀟，哄她下山哄她回家。還有，媽總讓幾個孩子跟瀟瀟視頻聊天。”
薛揚聽得目瞪口呆：“……是嗎？你們怎麼都沒告訴我？”
本以為家人在國外隻是一知半解，他能瞎鬨胡鬨糊弄過去。
誰知他們竟偷偷背著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嘴上罵著他，背後卻在默默幫他和瀟瀟度過此一劫！
程煥然冷哼：“告訴你？你不總是躲著我們嗎？你小子闖了禍卻躲了起來，我們難不成能跟你一樣！”
薛揚尷尬嘻嘻賠笑：“……對不起。謝謝哦！”
“該謝的人是爸媽。”程煥然解釋：“媽找瀟瀟聊天，聽她說了不少牢騷，還隻能一個勁兒安撫她開解她。另外，媽還悄悄聯係了瀟瀟的爸媽。親家和親家母都很通情達理，回過頭就開始勸自家女兒。爸和媽沒說過瀟瀟一句壞話，全部都是責怪你罵你。不久後，瀟瀟就被勸住了。”
薛揚聽得暗自感動不已。
這就是一家人。
不用太多話語，更不會甜言蜜語，懟你罵你沒得商量，甚至還有各種嫌棄和不耐煩。
但他們總能在你困難的第一時間挺身而出，默默給予支持和幫助，默默幫你度過迷茫和難關。
程煥然繼續道：“瀟瀟畢竟在咱們家生活了好幾年，跟我們每個人都有深厚的感情，跟幾個孩子更是血濃於水的母子情。一開始她看到幾個孩子就忍不住哭，孩子問她怎麼哭了，她說是太想念他們了。後來，她就不哭了，隻是笑嗬嗬跟孩子們互動。她舍不得孩子，舍不得我們這個大家庭，所以選擇了原諒你，也放棄了衝動的離婚念頭。”
“……謝謝！謝謝！”薛揚語氣誠懇重複。
程煥然卻懶得聽他說話，沒好氣道：“行了行了，大半夜少來擾人清夢！我要接著睡了！”
“等等。”薛揚趕忙回歸正題：“哥，多多哥他們——真的要離？你和媽勸過他沒有？我——我聽何律師說他和小佟都找了律師，明顯是要動真格呀！”
“勸了，怎麼會沒勸。”程煥然解釋：“可我和媽都勸不住。媽還故意逼過多多哥，可他和小佟還是談不攏。媽也勸過小佟，可小佟聽不下勸。早些時候媽還特意找了小佟的爸媽聊，奈何效果甚微。”
“甚微？”薛揚有些不敢置信：“不是吧？我記得小佟的爸媽跟咱媽都挺熟稔的。對了！小佟的媽跟阿虎伯還是表哥妹來著！”
“熟稔不代表三觀就能一致。”程煥然低聲：“他們貌似對多多哥早就不滿了。”
薛揚忍不住追問：“不滿？哪裡不滿？不滿什麼？”
“具體不清楚。”程煥然答：“我是聽媽說的，並沒有親耳聽到。好像是嫌棄多多哥不夠尊重小佟，不是個顧家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