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珠瑪卻是一臉平靜,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她緩緩轉過身來,剛要離開,入眼處卻是一張因恐懼而慘白一片的小臉蛋。
正是那個被她從金獅軍將士腳底救下來的小小女童。
兩人四目相對,女童臉色更白,眸中不自覺地閃過一絲恐懼之色。
“姐、姐姐。”
她努力張開小嘴,用柔柔糯糯的嗓音哆哆嗦嗦地哀求道,“彆、彆殺我!”
“傻丫頭,是姐姐救下的你,我又怎麼會殺你?”
珠瑪笑了,笑容無比溫柔,無比甜美,然而若是湊近細看,卻無法從她的雙眸中讀出一絲溫情,“隻不過剛才你傷了姐姐的心,所以接下來若是再有危險,我可不會救你了哦。”
“姐姐,我、我……”
女童兩眼含淚,愈發驚慌失措,待要開口辯解,卻礙於表達能力,並不能說出什麼打動人心的話語來。
就在她糾結之際,珠瑪卻已經蓮步輕移,從女童身邊緩緩走過,再也不高興多看她一眼。
“人性還真是經不起考驗呢。”
約莫走出十丈開外,她突然停下腳步,抬起螓首仰望天空,喃喃自語道,“鐘文,若是再見不到你,我可能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惡人呢。”
“姐姐,姐姐!”
四周黑蒙蒙的一片,不斷有慘叫聲傳入耳中,女童嚇得渾身發抖,腦中回憶起先前珠瑪拯救自己的英姿,登時一陣悔恨,奮力邁開小腿,朝著她噔噔噔追了過去,希望能夠再次得到這位強者姐姐的庇護。
“嗖!”
然而,才剛跑出幾步,遠處突然飛來一具金光閃閃的身軀,猶如炮彈一般疾馳而來,不偏不斜地砸在女童身上,將她瘦弱的身體狠狠壓在下方。
金獅軍將士的身軀一動不動,臉上漆黑一片,口鼻間沒有一絲氣息,顯然已經身中劇毒,一命嗚呼。
他的屍身下方露出女童的一截白嫩小手,纖細的食指在血泊中微微一翹,又緩緩垂下,隨後便再也沒了動靜。
唯有殺戮的聲音依舊回蕩在天地之間,久久不散。
……
“本座的好大兒,你總算舍得出來了?”
閻羅殿正殿之中,蒔骸高居寶座之上,惡狠狠地瞪視著下方的鐘文,仿佛要把目光化作利箭,將眼前這白衣青年捅成一個篩子。
“抱歉抱歉,太久沒有見麵,小婿與蒔雨姐姐之間有太多的話要傾訴。”
鐘文麵帶微笑,態度恭謹,“忍不住與她秉燭夜談,忘記了時間,還請嶽父大人見諒。”
他笑得陽光燦爛,令人如沐春風,可落在蒔骸眼中,卻是怎麼看怎麼惹人厭,恨不得當場就狠狠給他一巴掌,直接將他打入輪回。
“談完了麼?”
他努力克製住情緒,用儘可能平和的語氣說道,“若是沒有什麼其他事情,那你可以回去了。”
“嶽父大人,您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鐘文清了清嗓子,神情異常嚴肅。
“什麼?”蒔骸聞言一愣。
“既然小婿已經和蒔雨姐姐訂婚,您又收下了我的聘禮。”
鐘文緩緩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眼睛,一臉淡定地問道,“那咱們是不是該討論一下嫁妝了?”
“哈?”蒔骸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嫁妝?”
“是啊,這娶妻之事自古以來便是要男方出聘禮,女方出嫁妝。”
鐘文居然還耐心解釋道,“小婿為了湊齊聘禮,可謂是砸鍋賣鐵,傾儘所有,不知您打算返還多少嫁妝?”
“你跑來打小雨的主意不說。”
蒔骸猶如聽了天方夜譚,語氣說不出的古怪,“還特娘的敢問本座要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