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察覺到鐵無敵的異動,心高氣傲的黑化肥竟是麵色驟變,想也不想便一把抓住珠瑪胳膊,身形“倏”地一閃,帶著她平移千丈,與鐵無敵儘可能拉開距離。
對於他的動作,鐵無敵似乎毫無所覺,隻是愣愣注視著手中的寶劍,久久不語。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一個貌不驚人的樸素老人。
若非懸立在半空之中,人們甚至會將他與尋常的農家老者混為一談,根本就無法想象這是一名冠絕當世的無敵劍修。
然而,鐵無敵一人一劍,隻是靜靜站立著,卻釋放出無與倫比的氣場,令在場任何人都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原本熱鬨喧囂,殺聲震天的清靈山不知為何,突然一片寂靜,連樹葉飄落在地的聲音都變得清晰可聞。
“小家夥。”
也不知過了多久,鐵無敵突然抬起頭來,一臉慈祥,對著鐘文柔聲問道,“你這道天九劍,是從何處學來的?”
“鐵長老,你忘了麼?”
鐘文適才稱呼他“師父”,不過是為了擾亂焚空上人心神,既然目的達成,自然不再偽裝,乾脆笑嘻嘻道,“這門劍法不是晚輩用一隻雞腿跟您換來的麼?”
“鐵長老?雞腿?”
鐵無敵愣了一愣,表情登時變得十分古怪。
“是啊,您忘了麼?”
鐘文循循善誘道,“當年在茅房之中,晚輩曾經以雞腿相贈,您一高興,便送了我這本劍法秘籍,如今想來,卻是晚輩占了天大的便宜,慚愧,慚愧。”
此言一出,四周高手紛紛向兩人投來怪異的目光。
臥槽!
這小子怎麼知道我喜歡在茅房啃雞腿?
難道我從前當真和他見過?
哎,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啊!
素來淡定從容的鐵無敵更是眼神一變,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逝。
“小家夥,按說你我並無冤仇。”
他定了定神,緩緩將寶劍舉至胸前,異常平靜地說道,“隻是老夫既然應滅魔令而來,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這一方落敗,所以……抱歉了。”
這三個字甫一出口,鐘文心臟陡然一跳,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霎時間湧上心頭。
有那麼短短一瞬,他仿佛親眼看見自己被鐵無雙一劍斬為兩段的景象,鮮血淋漓的畫麵慘不忍睹,令人不敢直視。
可回過神來,他卻發覺自己依舊好好地站在原地,身上毫發無損,適才看見的一切,竟然全是虛妄。
好可怕的劍意!
鐘文額頭冷汗直冒,隻覺鐵無敵的劍意之強,已達不可思議至今,甚至都不用出手,居然就能影響到自己的感官和意識。
隨後,他便眼睜睜地看著鐵無敵緩緩抬起右臂,將寶劍高舉過頭。
此人不可力敵!
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居然讓鐘文不可抑製地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跑!
快跑!
趕緊跑!
魔靈體的本能告訴他,必須和眼前這老頭離得越遠越好,不然自己絕對要吃不了兜著走,甚至連命都要搭在這裡。
“砰!”
他腳下龍影盤旋,伴隨著一聲巨響,整個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幾乎同時,鐵無敵掌中的寶劍也向前揮了出去。
他的揮劍動作很輕,很柔,很慢,像極了拿抹布擦拭桌椅的七旬老嫗。
這樣的招式,彆說砍人,就是砍雞砍鴨似乎都有些勉強。
“噗!”
然而,鐘文本已消失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高空之中,冷汗直冒,麵色煞白,白色麵具不知何時已然片片碎裂,露出其後清秀的五官,嘴裡大口喘著粗氣,臉上滿是痛苦與頹靡之色。
一道長長的血痕從他的右肩處斜斜向下,一路蔓延至左腰部位,原本璀璨奪目的道韻光紋竟然斷成兩截,傷口深可見骨,鮮血瘋湧而出,瞬間將白色衣衫染得通紅。
鐵無敵那軟綿綿的一劍,竟似擁有追蹤能力,輕鬆擊破了道韻金身的防禦,對他造成了難以想象的重創。
阿九反應極快,就在鐘文現身的一瞬間,一道溫暖的白光已經當頭罩下,很快就將他團團包圍。
可出人意料的是,無往不利的地獄道,竟然並未治好鐘文的傷勢。
鮮血依舊汩汩湧出,斷口依然觸目驚心,被鐵無敵斬出來的傷口非但沒有痊愈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不斷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