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認得上古神文!
鐮刀碎了。
碎得很細微,很徹底,散開的靈光似螢火,如飄絮,溫暖柔和,如夢如幻,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
同樣開始碎裂的,還有魂老魔的肉身。
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手掌、手腕、手臂等部位一個接著一個地消融。
痛覺就如同一把尖刃,在心口紮了一刀又一刀。
魂天帝的眼神卻漸漸迷離,腦中忽然浮現出一道久違的身影。
同樣是麵對自己的鐮刀。
同樣是一個人,一把劍,一襲長衫。
當時的那把劍,也是這般驚才絕豔,震撼古今,將鐮刀輕鬆斬碎,打得他奄奄一息,氣若遊絲。
若非那人不屑於對沒有反抗之力的人下手,如今世上哪裡還有魂老魔的存在?
也正是那一戰讓魂天帝元氣大傷,才給了混沌守衛可乘之機,被一舉打落蒼嵐之虛,近百萬年都沒能離開。
這許多年來,他蟄伏不出,潛心苦修,吸收了不知多少頂級強者的魂魄,自覺實力精進,又煉製出能夠突破蒼嵐之虛的寶物,本以為複仇有望,卻不料命運就好像一個輪回。
這柄更為凝實的鐮刀,竟然又斷了。
斷在另一個人的手裡。
想不到仇還沒報成,複仇的名單裡卻又多了一個人。
這是造化弄人,世事難料啊!
魂天帝閉上雙眼,放鬆身心,不再掙紮反抗,任由恐怖的劍光將自己徹底吞沒,肉身粉碎成屑,點點飄飛。
劍氣消散之際,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已是空空蕩蕩,哪裡還有老魔頭的影子?
“死了?”
蓮神努力咽了口口水,眼睛瞪得渾圓,表情說不出的精彩,“就這樣死了?”
魂天帝的死,本該讓他大大地鬆一口氣,可小屁孩卻緊緊皺著眉頭,總感覺怪怪的,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目光掃過四周的荷仙等人,他能夠從每一個人的臉上,讀出完全不同的表情,興奮者有之,疑惑者有之,擔憂者亦有之。
顯然,老魔頭死得過於乾脆,不少人的心理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
“轟!”
這一頭的終極對決已然結束,另外兩組卻還在打得如火如荼,激情四射,此時的邢苛再度被恐懼之力所支配,在短短的一瞬間四肢僵硬,動彈不得,被烏憚一記飛踢狠狠踹在胸口,伴隨著“哢嚓”的骨裂之聲,整個人猶如子彈般疾射而出,瞬間在地麵上轟出一個幾乎看不見邊際的巨大凹坑。
與甲士交手時大殺四方的邢苛,在“撚神”烏憚跟前居然成了沙包一般的存在,除了挨揍還是挨揍,沒有半點抵抗之力。
“哇!”
此時的他在連番重創之下已然臉色發青,口中狂吐鮮血,身上不知斷了多少根骨頭,五臟六腑更是沒有一處完好的。
換作彆人,挨了烏憚這麼多次的暴擊,就算沒有嗝屁,也早已意誌崩潰,放棄反抗,將命運交給老天。
可邢苛僅僅躺了一個呼吸,居然又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還能站起來?”
烏憚眸中閃過一絲異色,“區區一個廢物,倒是皮糙肉厚。”
“廢物?”
邢苛身軀微微一晃,卻並未倒下,反而咧開嘴笑了起來,露出早已被鮮血染紅的牙齒,“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叫老子廢物?”
“還在嘴硬麼?”
烏憚眸中閃過一絲鄙夷之色,“整天隻知道追在女人屁股後頭,比狗還要卑微的垃圾,是不可能戰勝我的,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高手相爭,勝負一線。
能夠被打入蒼嵐之虛,烏憚自然也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菜鳥,一旦占據上風,更是不可能給對手留下喘息之機。
莫看他停下說話,精神攻擊卻是時刻不斷,排山倒海般朝著邢苛瘋狂傾瀉。
每個人的內心,都潛藏著恐懼這種情緒,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唯有在遭到外部刺激之時才會被釋放出來,給宿主帶來極不美好的情緒體驗,乃至精神創傷。
而“撚神”烏憚的拿手好戲,正是操縱恐懼。
他的體質特殊,能夠輕易挑動旁人體內的恐懼之情,並不斷刺激這種情緒直至極點,從而令人身體僵硬,撚神撚鬼,戰鬥意誌一落千丈,最終徹底失去抵抗之力,成為任人宰割的案上魚肉。
撚神之名,便是由此而來。
正是憑著這種強悍的能力,他才能壓製得邢苛動彈不得,連先前那種神出鬼沒的移動之法都施展不出,除了挨揍還是挨揍,可謂是慘得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