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表格的最後一個問題前打了一個星號,意味著這是一道必答題。
‘您是否同意在必要時,前往丹哈格,為了平等與正義,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是’‘否’
鄭清咬了咬筆杆,猶豫了片刻,飛快的勾了‘是’。
丹哈格是巫盟最高法院的所在地,在巫師世界的通用行文中,常被用來指代最高法院。就像巫師們也用‘布吉島’指代第一大學,用‘馬裡亞納’指代那位沉睡已久的海妖王。
而最後一道題隱含的意思,旁邊的老校工在不久前也提點過——目擊者的證詞,可以作為最高法院的呈堂證供。
年輕的公費生對於呈堂證供的概念並不是特彆清晰,對這項勾選也沒有特彆在意。
他隻不過按照自己的心意,選擇了一個從道德層麵而言‘正確’的選項。
相比較而言,他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
“我的頭疼會怎麼樣呢?”在交還那張‘特殊天賦等級表格’的時候,鄭清有些局促不安的看著教授,小聲問道:“目擊者們都會頭疼嗎?他們一般怎麼解決?”
“這是個比較複雜的問題。”老姚咬著煙鬥,聲音顯得有些含糊不清:“成為目擊者隻是意味著你的念子力場收縮處於不規律的周期內,精神處於亞健康狀態,但並不代表一定會頭疼……也有可能是嗜睡、狂躁、或者其他副作用。”
“頭疼隻是副作用的一種,不用擔心。這裡是第一大學,處理過的相似症狀沒有一千例也有八百例。”
鄭清勉強笑了笑。
似乎察覺到年輕巫師的不安,旁邊的老校工接口道:“你醒過來之前,我跟姚院長已經討論了幾個比較穩妥的想法……”
“但是還不能確定。”老姚打斷老校工的話,聲音稍稍提高一點:“稍後我會與易教授見麵,對這些想法進一步篩選,畢竟他是專業的占卜師,對這種事情更有經驗……你可以先回宿舍……嗯,最遲這周末例會的時候,我會跟你談談後續的治療問題。”
鄭清稍稍有些振奮了,飛快的點著頭。
“先不要著急走。”老校工又從袍子裡掏出一遝紙,在鄭清麵前晃了晃:“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描述一下你剛才看到的場景……校工委非常願意做一個簡單的備份。”
老姚嘴角的煙鬥翹了翹,最終沒有阻止,隻是噴出一大股青煙。
鄭清的肩膀無力的垮了下去。
“還有嗎,先生。”他的語氣略微有些粗魯:“我是說,如果還有其他表格,我可以一次性填完的。”
“這是最後一份。”老校工笑了笑,敲了敲教授的書桌:“而且你不需要填,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鄭清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剛剛的失禮,有些尷尬的低下了腦袋。
一根綠色孔雀翎的羽毛筆從筆筒裡跳出來,歡快的落在那張空白稿紙上,尾梢還風騷的扭了扭。
老姚晃晃腦袋,身子稍微向後仰了仰,把胳膊抱了起來。
隔著寬大的書桌,鄭清隻能看到一股股的青煙從煙鬥裡冒出來,堆積在他的頭頂,仿佛給他戴了一頂變形的草帽。
“可以開始了。”老校工嘴角扯了扯,試著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不要擔心,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對於未經訓練的‘目擊者’,我們不會有任何苛求……我記得你之前提到夢到的事情與學校安全有關?能不能回憶起是事發是什麼時候?”
“應該是晚上,有月亮。”鄭清皺著眉,慢慢開始回憶腦海裡殘存的破碎片段。
“能不能回憶起事發地點?”
“我記得夢裡的環境很潮濕,有水聲……也許是臨鐘湖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