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勢尼站在人群的最後方,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中逐漸暴虐起來的氣息。這是魚人們最喜歡的氣息,在這座日漸和平的校園裡,越來越罕見了。
“唔,太臭了!伊勢尼,讓你的族人離遠一點!”安德魯捏著鼻子,忽然湊到年輕魚人的身側,大聲抱怨著。
周圍聲音很嘈雜,如果不大聲,他擔心魚人的小耳朵捕捉不到自己的聲音。
伊勢尼瞪著慘白的眼珠子,神色不悅:“嘶臭,我也聞到臭嘶不是我們身上的味道!”
話雖如此,但在周圍諸多年輕巫師目光的壓迫下,它還是老老實實挪到湖邊,打算讓圍觀湊熱鬨的族人們離遠一點。
然後他眉間擰出個大疙瘩。
因為臨鐘湖邊,族人們露著腦袋的水域,水色似乎有些綠的不健康。不是水藻繁茂導致的那種綠色,也不是死水發臭形成的銅鏽般的顏色。
而是一種令人不安的綠色。
水中還散發出一股腥臭的氣息,與魚人身上完全不同的腥臭氣息。
“啪!”
伊勢尼沉重的腳掌在岸邊的泥地裡踩出一個深深的泥坑,轉眼間,水便從坑底中滲出,溢滿泥坑。那些水顏色發綠,黏糊糊的,還有難聞的氣味。
“那是什麼?!”一直跟在伊勢尼身旁的歐米伽尖聲尖氣的問道,這個矮個子的瘦小巫師一直對魚人很感興趣。在他老爹的廚房裡的時候,就不止一次與約塔的大廚討論過魚人與一般大魚身上肉質之間到底有哪些差異。
這種熱烈的目光讓伊勢尼有些不適,它側著身子,避開歐米伽的目光,粗聲粗氣的回答道:“嘶水坑嘶。”
這個回答聊勝於無,並不能很好的滿足歐米伽的疑慮。
“是災難。”一個仿佛耳語般的聲音回答道。
歐米伽回過頭,看見銜尾蛇隊的占卜師琥珀同學正低頭死死盯著那個臭水坑,他是這片紅色與白色袍色中為數不多的黃袍子。隻不過白色與黃色同屬淡色,又有樹蔭庇護,倒也不是特彆紮眼。
“災難?”歐米伽掏了掏耳朵,很感興趣的追問道:“什麼樣的災難?”
“墮落德魯伊放牧的黑暗樹人,帶來混亂,以及光芒?”琥珀盯著那個臭水坑那綠色的搖曳著的倒影,語氣中充滿了困惑:“為什麼這些毫不相關、充滿矛盾的要素會充斥在同一個卜相裡而且,學校什麼時候來了墮落的德魯伊?”
“你才是占卜師誒,怎麼解釋是你的工作吧。”歐米伽翻了個白眼。
琥珀沉默良久,終於把目光從那個水坑上挪開,輕聲回答道:“天性,人也;人性,機也;性有巧拙,日月有數,天下莫能見。”
說罷,他將眼睛一閉,竟然靠著身後的懸鈴木徑直坐在了地上。
占卜師說話做事就是這樣虛頭巴腦,歐米伽聳聳肩,終於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結,也沒有在意琥珀為什麼選擇坐在地上把眼睛閉上。
他轉而關注起不遠處那場越來越激烈的衝突。
到目前為止,所有的衝突都還限製在言辭間,而且白袍子客場作戰,也很講究策略,隻將矛頭對準尼古拉斯一人。
唾沫與口水齊飛,辱罵共叫囂一色。
尼古拉斯聽著對麵白袍子們的攻擊,氣的渾身發抖。
有憤怒、有心寒、也有一絲無法遏製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