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沙漠擺脫不了乾燥、雨林擺脫不了潮濕,黑獄中永遠擺脫不了的,是無處不在的陰冷氣息。
即便在黑獄古堡中。
隔著厚重的石牆,隔著數重雕琢精美的符,隔著強大的魔法屏障,那股陰冷的氣息仍舊死死糾纏在每一個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巫師的周圍。
走廊裡有穿堂風,風中的陰冷尤其濃鬱。
一陣冷風吹過,麥冬打了個寒顫,醒了過來。
她小聲咕噥了一句。一邊是隊長寬厚暖和的胸膛,另一邊則像晾在冰天雪地裡一樣涼颼颼的,即便隔著厚重的鬥篷,那股涼意仍舊能夠鑽進了。
小女巫沒有辦法繼續入睡。
她把腦袋鑽出隊長的鬥篷,向外看了一眼。
“到哪裡了?”她迷迷糊糊的問道。
“快了,快到了。你再睡一會兒吧。”張伯仁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腦袋,示意她可以繼續休息一會兒。小女巫卻沒有按照他的要求把腦袋重新鑽進鬥篷,而是忽閃著大眼睛,盯著前麵帶路的黑袍巫師那頭花白的頭發。
“張羽?”她聲音歡快的打了一聲招呼。
負責引導的巫師回過頭,眼中露出溫和的笑意。
“麥冬。”他點點頭,輕聲說道:“李奇黃教授就在前麵的休息室他今天剛剛配置了一批上等的恢複藥劑。你馬上就能恢複力氣。”
小女巫,也就是麥冬,無所謂的眨了眨眼睛,目光從帶路巫師身上滑開,看向左右:“這裡就是黑獄嗎?感覺跟石川家的地下室也差不多吧”
自始至終一直沉默的年輕劍客終於開口。
“差彆很大。”他的聲音與古堡的氣息格外契合,同樣的冷漠,但卻多了一絲耐心:“石川家的地下室不會關押這麼多妖魔。”
麥冬終於注意到走廊兩側那些開著狹小風洞的木門。
“那些門後麵就關著妖魔?”她的聲音裡充滿了驚訝:“我以為它們都會關在很森嚴,很森嚴的地方竟然距離我們這麼近!”
“這裡關押的都是低風險囚犯。”張羽回過頭,笑著解釋道:“而且不一定是妖魔。有些罪孽深重的巫師,也會被關押在這個地方。”
“低風險囚犯?”這種說辭引起隊伍裡那位女巫的興趣,她稍稍靠近其中一間囚室,瞥了一眼帶隊巫師。
張羽停下腳步,衝她笑了笑,並未阻止她的舉動。
女巫放心的把目光投向囚室內。
隔著狹小的風洞,裡麵是一件略顯寬敞的單間,牆壁是青黑色,上麵雕琢滿了各種繁雜的符,腳下是鬆軟的地毯,頭頂吊著幾根白色蠟燭。但這並不是最令女巫驚訝的。
最令女巫驚訝的,是這間囚室裡有書架、有書桌、有沙發、茶幾、甚至還有一張看上去很暖和的單人床。床頭擺放著一隻粉紅色的兔子,正在玩手裡的蘿卜。
倘若不知道這是一間囚室,她甚至會以為自己看到的是某位巫師的書房。
書桌後坐著一位氣質溫婉的女巫,穿著一件暗紅色的長袍,雙腿曲放在寬大的扶手椅間,赤著腳,手裡捧著一本魔藥學講義正津津有味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