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是大年初一。
也是情人節。
宜,結婚,搬家,遷居;
忌,開業,動土,栽種。
除夕夜的守歲一直持續到天蒙蒙亮才結束,整個晌午,布吉島幾乎都籠罩在沉沉的夢鄉裡,以彌補昨天夜裡消耗的精力。
但鄭清感覺睡覺的時候似乎比清醒的時候更累。
昨天晚上被蘇施君當眾抓包偷寄鮮花,早上睡著後,他便開始在夢裡揮舞著小鋤頭,給青丘公館的小花園鬆土、澆水、施肥,然後在蘇施君的監督下補種被他摘走的花苗,幾乎一刻也沒有停歇。
即便如此,站在花園邊緣的蘇大議員仍舊不滿意,揮舞著一條毛茸茸的狐尾鞭,把空氣抽的啪啪作響,恐嚇之意溢於言表。
啪!
不知是不是錯覺,鄭清感覺最後一鞭子格外真實,仿佛不是夢裡發生的事情。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恰好看到一條青色狐尾映入眼簾,正不斷放大,然後重重糊在了他的臉上。
啪!
噗,噗!
年輕公費生吐著被塞進嘴裡的狐毛,驚慌著坐起身,然後才發現那條尾巴屬於波塞咚。此刻小狐狸正穿著一件漂亮的黑色小袍子,頸子上掛著一枚玉佩,興奮的在他床上蹦來跳去,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樣。
年輕真好。
男巫咕噥著,心底重重鬆了一口氣。
啪嗒,他重新躺回枕頭上,合上眼睛——睜開眼睛前,他正在夢裡辛辛苦苦的乾活,因為不小心把一株夾竹桃種歪了,被蘇施君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幸好,幸好,那隻是個噩夢。
唧唧!
看到鄭清似乎想要重新睡覺,小狐狸頓時不高興了,擺著大尾巴在他胸口蹦躂的愈發起勁兒,同時嘰嘰歪歪催促他換新衣服出門溜達。
然而鄭清已經過了為穿新衣服以及放假而興奮的年紀了。
“不要鬨。”
男巫闔著眼,有氣無力的撥開胸口的毛團,摸起枕邊的懷表,用眼角漏出的一縷餘光掃了一眼時間,已然是下午一點鐘,但他卻感覺自己似乎剛剛合上眼睛,或者說,他感覺自己現在甚至比睡覺前還累。
唧唧!
小狐狸鍥而不舍,重新蹦到他的胸口,催促起來。
“不去不去,大初一的逛什麼街……呼,呼…”男巫感覺自己眼皮又要黏在一起了,他必須抓緊時間,趁著夢裡還沒開始乾活,多睡一會兒:“…你昨天晚上守歲的時候睡的倒香,我可是眼皮都沒眨一下……呼,呼…咳咳!”
劇烈的咳嗽打斷他的睡意。
一團冰涼粘稠的液體粗暴的湧進鄭清喉嚨裡,把他嗆的連連咳嗽,隨即那股冰涼的感覺以胃為中心向四肢八骸飛速擴散,眨眼功夫,就讓他有種自己被丟進冰窟窿裡的感覺。
嘶!
男巫抽著冷氣,仿佛一具出棺僵屍般從床上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