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靈真眯眼:
“殺了你之後,再搜個魂,不還是我司馬靈真的嗎!”
“你!”懷悟洞主驚得勃然起身,繼而大怒道:“你在耍我不成?!”
“似你們這等出身低劣的散修雜道,個個都是畏威而不懷德,活在胥都天內,也是汙濁了這世間的靈真本貌。在西素州的時候,本真人最喜歡先給你們留出一線生機,見著你們淚眼婆娑,搖尾乞憐的樣子,再又狠狠破了你們冀望,如何,可是個好玩的嗎?”
司馬靈真輕輕歎了一口氣。將手一拍:
“隻可惜在入派後,門規——”
話還未說完,懷悟洞主便厲喝了一聲,從袖中飛出了一道淒豔的刀光,帶起渾腥的血煞味道,直刺向司馬靈真的麵門!
而在他身後,惡嗔陰勝魔也仿是不約而同般,臉露猙獰之色,將魔氣猛得一催,便有一道道幽影如群蝗般竄出,遍了漫空,爭先恐後地撕咬上去,霎時陰風大作,滿室都是鬼哭神嚎的尖嘯之音。
司馬靈真隻笑了一聲,也不閃不避。
懷悟洞主發出的淒豔刀光在斬中他麵目頃時,便被一股法力兀自穩穩接下,任憑是如何地費力騰挪,也寸進不得。
見得這一幕,懷悟洞主亡魂大駭,正想使出其他手段,卻見司馬靈真突得斂了容色,舌綻驚雷,朝空便是轟然一聲大喝:
“吒!”
梁折牆摧,瓦崩殿沉!
這一聲發出,那飛空殺來的千百幽影身軀先是齊齊一僵,然後猛得爆碎成一攤血水。
而非僅如此,宏翰的天音更是直接將這座偌大宮闕都震了個稀巴爛,一時間,煙塵滾滾騰空,渾褐一片!
懷悟洞主隻覺得腦海轟然狂震了一下,如同被人以一柄大錘重重擊了頂門,幾欲魂飛魄散,身軀也不受控製拋飛出去。
等到他七竅流血,從一片斷壁殘垣中淒慘爬起身時。
司馬靈真指尖微微一動,便有一股細細白光飛光,隻幾個盤旋,就將惡嗔陰勝魔殺得步步後退,完全不能相抗,隨後都會斃命。
“柳娘!”
懷悟洞主目眥欲裂。
這時,司馬靈真淡淡瞥了他一眼,懷悟洞主隻覺得腦海一疼,又狠狠拋飛了出去,大口咳血。
慌亂之下,急切取出了一枚精丸祭起,護住元靈,才免去了顱腦迸裂的下場。
隻聽得精丸噗嗤亂轉了幾轉,裂聲尖銳,待得聲響稍停後,懷悟洞主才敢駭然注目。
此時,這件用來護住神魄的秘寶已是缺失了大半,華光黯淡。
“金丹真人!金丹真人!洞玄和金丹的差距,怎就大到了如此的地步?!老師也是金丹真人。我也曾見過他生前與人鬥法,哪得這般的可怖?!”
還未等得懷悟洞主緩過神來。
司馬靈真身軀不動,頭頂便已浮出一層絢爛璀璨的神光,倏忽橫跨過近百丈距離,兜頭便朝懷悟洞主刷去。
等他手忙腳亂祭起一件鼎狀的上品符器時,那神光隻是輕輕一觸,懷悟洞主便頓覺心頭一空,失去與那件鼎狀符器的心神感應,猛得吐出一口血來。
“這是……”
他心頭大驚——
在懷悟洞主這邊使儘了渾身解數,以求掙紮活命時。
惡嗔陰勝魔那方,卻比他還要來得更淒慘些……
司馬靈真發出的那道細細白光乃是他法力所化,其至金至銳,比一口飛劍,也差不到哪去。
白光每繞著惡嗔陰勝魔轉上一圈,天魔的軀殼就要被平白削去一層,且白光越旋越快,不過短短數十息功夫,處在白光盤轉中的魔類,就僅剩模模糊糊的一層虛影,連慘叫聲也逐漸低弱了下去。
一身的手段神通都來不及運使。
每當要搏命之際,白光隻是飛掠一繞,登時便破去了醞釀中的氣機,隻能束手等死。
……
“看來果然沒有天魔王族的血脈存身啊,隻是一頭尋常的惡嗔陰勝魔,雖是法材,卻也算不得是上佳法材。”
見惡嗔陰勝魔的生機在逐漸消弭,司馬靈真遺憾歎了口氣,也終是收起了玩鬨心思。
他起手一指,白光便霎時便做一條繩索,將奄奄一息的惡嗔陰勝魔捆住,收進了自家袖中。
懷悟洞主見得此狀,一腔怒血都轟隆衝上了頂門,剛要不顧不管,直接自爆了懷悟洞這件下品法器,將這整片浮玉泊都炸飛上天時!
便已被司馬靈真抖落出的一團龍變真火,給燒穿了層層疊疊的護體真炁。
隻一沾身,連慘叫都未發出,就成了炭黑的枯骨。
“蠢貨,你莫非不知修士與修士之間,比人與犬彘之彆還要更大些?”
幾息後,那枯骨中才有一條虛實不定的元靈跳竄出,想要遁走到虛空裡去,隻才一動作,就被司馬靈真伸出兩指微微撚住。
“我乃堂庭司馬氏的族人,現在又拜得玉宸派之內,就你?一介南域野人!你怎配與我司馬靈真來鬥法?”
那道元靈正隱隱是懷悟洞主驚惶的麵目。
司馬靈真微笑斥了一聲,便將他收進了一枚養魂古玉中,然後冷眼四望。
此時這座懷悟洞主所居的浦嶼已是一片狼藉,遍地的斷梁碎木,侍女和仆僮們爭先恐後般,在駕著遁光逃遠。
而遠遠,那個被轉煉成了紅妝魔的綠珠也在其內,她雙手勾在力異魔脖頸,整具身子都黏附在上,
兩頭天魔嚇得魂不守舍,發狂也似的在奔遠。
“真是一座小魔窟啊,除去你們,去功德殿上記上一件小功,應是不難。”
司馬靈真慢悠悠從袖中掏出一隻小銅鈴,隻震了三震,所有魔類都當即頭顱爆開,斃命當場。
不拘是懷悟洞主的弟子、女侍還是子嗣或是其他魔眷,都悉數身死魂消。
至此。
偌大的一方懷悟洞勢力,終是被司馬靈真給斬殺了所有魔類,滅了滿門……
他負手向下看去,斷壁殘垣裡,隻見陳珩正挪開了壓在身上的一根銅柱,在煙塵中起身。
在看見陳珩身上那層薄薄的護體金光後,司馬靈真眉頭皺了幾皺,因到底是摸不透底細,終還是緩緩鬆了手指。
“什麼檔次,跟我用一樣的符籙。”
他心頭冷曬。
旋即將袖袍一抖,低喝了一聲。
其聲大而隆隆,如萬馬奔騰而至,在偌大浮玉泊之內,都久久回蕩不絕
“玉宸派司馬靈真除魔於此,所有煉師,速來此地見我!”
而在司馬靈真出言的同時,遠隔了不知幾萬裡之外。
赤明派,鹿台山。
一個長眉老道停下了落子的手指,抬頭,向對案那人微微一笑,道:
“除魔已畢,看來道君的謀算總算是結了,師姐,之後又該如何,要將我派那位真傳召回山門嗎?
她如今,也該是時候閉關結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