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洗漱熄燈後,才悄悄打開一盞小台燈,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翻開了速寫本的第一頁。
眸光怔住。
第二頁、第三頁……
隨著翻頁間若有若無的沉木香縈繞著呼吸,就像那人陪在身邊的溫度。
她好像可以看到在夜深人靜的夜晚,他執筆在桌案前落下一筆筆畫痕。
每一幅素描畫。
都是她!
直到最後一幅畫的末尾,留下了寥寥兩句話。
字跡飄逸鋒利,不經意間的頓筆處分外漂亮,筆走龍蛇,力透紙背,憑字看風骨,他寫的一手好字。
——t,treessient,andtonigove.
——謹以此致,紀小姐。
夜晚潮濕,地麵潮濕。
空氣寂靜,樹林沉默,今夜我愛你。
這一年的冬天初雪,如期而至。
從今晚的後半夜一直下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未曾停歇。
白雪紛紛揚揚,浪漫如詩集。
他們如約在初雪夜見麵,在京大的大禮堂,在操場的路燈下,在一聲聲喧囂中。
時景年自雪光中走來,一步步走向她。
眉目如初。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男人停在她麵前,懷中抱著白色玫瑰,與黑大衣相互映襯,身形修長挺拔,清冷矜貴,遷就的為她俯身,認真問。
初雪、玫瑰、詩集。
所有的儀式感和浪漫,儘數給了她。
女孩子睫毛胡亂顫動,瞳孔中倒映著月亮,紅著臉接過了玫瑰花,乖乖點頭,聲音細軟:“好。”
至此,抽屜中放了三年繡著君子蘭的手帕,一張又一張鎖在過去的畫像,終有了歸宿。
是雙向奔赴呀~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好。”
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和動人的情話,一點手段也不夾雜的,直白到純粹的戀愛。
她乖到讓人心疼。
“一起走走?”時景年輕咳了聲,詢問她的意見。
紀檸安眉目薄紅,耳尖快要埋在圍巾裡了,點點頭。
她今天穿了羽絨服,裡麵是件針織毛衣,戴著大大的柔軟的毛巾,小半張臉都快要陷入毛線中了。
臉頰還有點嬰兒肥的白嫩,露出一雙茶色的眼眸看他,一眨也不眨,嗬出的熱氣,化作了淺淺的白霧。
讓時景年的心柔軟的一塌糊塗。
他們從京大校園小徑走過校外的街道,兩人之間隔著微不可察的距離,氣氛難以言喻的微妙。
時景年另一隻手抱著白玫瑰,挨著她的那隻手空著。
紀檸安想喝奶茶,他去排隊買了一杯,她左手拿著奶茶杯,小虎牙咬了咬吸管,右手垂在身側,小拇指緊張蜷縮著,低頭不說話,很想將發紅的臉埋在柔軟的初雪中冷靜冷靜。
兩人就這麼走了好幾條街,漫無目的。
他幾次不露聲色的微動指尖,似想要做些什麼,還沒碰到女孩子的手指,就收了回去,麵上沉穩成熟,耳後卻有些不易察覺的緋色。
“再去那邊逛逛吧。”時景年喉結滾動,聲音清啞溫柔。
“好啊。”紀檸安磕絆了下,“走、走吧。”
身後的路人:“……”
老子都他媽跟你們五條街了,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打算把那個手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