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投資江興公司幕後的直接掌權人,宴會過半,步入夜晚,傅容珩姍姍來遲,低調問好。
主辦方笑容滿麵的迎上去,一路恭敬的領他入主座。
聽說他近些日子忙的厲害,北城氣氛風聲鶴唳,就連這次出席重要宴會,也是結束軍務的半路上風塵仆仆趕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乾脆一身軍裝,側影肅穆。
那天,楚今安陪著梁商君一同出席宴會,當他的女伴,由於事先答應過,兩人私底下還算關係不錯的朋友,自然不會爽約。
宴會過半還沒見到傅容珩,楚今安還以為他不會來了。
來了又能怎樣。
燈光照在楚今安的側臉上,有種冷白的質感,長睫盛住淡淡的陰影,美得清冷也疏離。
梁商君端著一杯酒,附在她耳邊低語:“你想不想……刺激一下他?”
楚今安訝然抬頭,眼神些許錯愕。
耳邊,還能聽得到傅容珩與人交談間的低冽聲音。
語氣向來從容不迫,她卻聽出那副薄冰般的聲線下深藏的三分倦意,似乎是有些不耐了……
在滿堂的敬仰奉承聲中,她離他很遠,可下一秒,那人卻毫無預兆的側過臉,朝著楚今安的方向看過去。
眼眸如凜冬山澗的雪,白的岑寂,又涼的心驚。
越過重重人影和笑聲。
楚今安心頭一跳,來不及回避,肩膀就被身旁人溫潤的攬住,身體本能的朝著梁商君靠去。
耳垂上的水晶耳墜折射著光影,微微晃動,映襯著不染纖塵的氣質,像副古典畫。
狀似親密無間。
“說好了哦。”梁商君低頭,在楚今安耳邊輕笑,而後慢條斯理的抬了抬手中的紅酒,抬眸,對傅容珩致意。
“四爺?”
開口的男人約莫四十歲上下,略顯富態,眉眼精明,是江興公司的老板。
此刻不確定的喚出聲,因著傅容珩忽然沉默的態度,而忐忑不安,心想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
他為傅容珩拉開主座的位置,所有人等他落座,氣氛一時間分外安靜。
高堂上,傅容珩平穩的收回目光,淡漠落座。
“都坐吧。”
沒有人知道,這場酒宴,傅容珩原本隻打算露個臉,走過場,無意耽擱時間。
隨著他開口,短暫寂靜的酒宴終於再次恢複了推杯換盞的熱鬨景象。
天邊的夜色一寸寸加深,彌漫著大片暗色,月亮從雲層後露出一角,半月,凜冽如刀。
舒緩的音樂聲流淌在空氣中,紳士與小姐翩翩起舞,西裝長裙,搖曳生姿。
頭頂的吊燈有種虛幻遊離的繁華感,卻折射出冷冽的光。
這份繁華,無聲和寂滅間堆在白骨萬千之上。
傅容珩坐在主座上,後背有些冷倦的靠著椅背,放鬆卻也彰顯淩厲。
他雙目微闔,似乎是沒什麼興致,偶爾開口,也隻是寥寥幾句冷淡的公事。
人人皆知傅家四爺喜靜,無人敢打擾他。
桌上的酒上了一杯又一杯,傅容珩平素不沾酒,一但沾了,隻喝最烈的,入喉的酒太淡,他嘗了一口,又放下,沒再碰過。
一個纖細的身影走來,手中端著托盤,悄無聲息的將傅容珩身邊的酒換走,上了杯新的,推到他麵前。
“誰讓你來的。”傅容珩側臉問。
花楹怔然看著他英挺卻冰冷的側臉輪廓,純黑軍裝上的肅穆徽章映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