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歡樂絲毫沒有感染到李夜的心境,境界降至一重後,他沒有再去雪地裡練劍,也沒有急著去寒冷的潭水中淬體。
這幾天他在棚裡靜靜地編織著之前沒有編完的鬥笠。
雖然境界降了下來,他卻絲毫沒有感受到自己身體裡真元的流失,反到時比五重境界的時候凝實了許多。
小白照樣是吃完就睡,也不再跑出去找老狼。
手中的小刀輕輕地轉動,細細的竹隨著小刀的轉動一個個經文慢慢地浮現。
仿佛他這一刻編織的不是鬥笠,而是一件珍寶。他不時將手中的竹片放在爐火上烘烤,整間木棚都是紫竹的清香。
這些日子他反複讀了很多遍的《華法經》後,總會將平日裡的這些瑣事跟經文中講的一些要義對比。
又想著大佛寺裡老和尚講的那些之間不能理解的經義,越來越覺得先生要自己修行心境的重要。
相著在山下老和尚跟自己講的大乘根性,有上根、中根、下根。而五域中的大多數修行者的根機是鈍根。
所謂的:心欲求道,不得成就。老和尚說要修觀想,想修奢摩他,想修至靜,至靜不來。想修三摩缽提,想起正憶念,憶念不來。想修禪那,先修數息觀,數息不來......
感覺佛法越修行越深奧,越修行越顯得自己淺薄。
就象手中的鬥笠,越往後編越麻煩,就象在竹篾中刻寫經文,一不小心,就從中間斷開。
自己又得重新削竹片成篾,然後放在爐火上烘烤,將它變軟,才能繼續往鬥笠上編織。
仿佛老和尚就坐在自己的麵前,跟自己講經:你要曉得,修行用功,隻能前進,不能後退。你後退,退到哪裡去?難道退到凡夫位上嗎?
想著自己從跟先生開始修行的哪一天開始,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不管是負重行走,還是托缽修身,不管是石壁刻字,還是冰河裡練劍,哪一樣不是要自己付出巨大的精神和體力?
自己已經從金丹五重境界退回到了一重境,難道還要退回築基、退回到聚氣。
李夜搖搖頭,喃喃地說道:“這決不可能,我決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會麼不可能,你不會讓什麼樣的事情發生?”木棚的門被推開,老猿手裡拎著小竹筐走了進來。
李夜一怔,看著老猿說:“沒什麼,我剛剛想著自己修行上的事情。”
停下了手中的編織,將鬥笠放在桌上。往水壺裡加水,放在爐火上煮。
“我有個問題,一直想總要你。”老猿輕輕地敲打著桌麵的石板。
“小姑娘來這裡之前,你的境界就突破到了第五重,為何這幾日我看你怎麼又打回到了一重?莫非你修行上遇到了什麼重大的問題?”
李夜看著老猿,輕輕地笑了笑說道:“還是沒能瞞過您的眼睛,我家先生說我的境界提升得太快,就讓小青給我帶了一粒丹藥,將我的五重金丹融掉,打回了一重境界,重新再來過。”
老猿一楞,看著李夜說道:“這樣也行?這世間有為樣的丹藥?”
“聽小青說這丹藥是來自另一個世界,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先生為了我人修行費了許多的心思。”李夜取出茶葉,開始泡茶。
又從背出拿出一碟花生,放在桌上,示意老猿可以吃。
兩個人在棚子裡開始安靜地喝茶,剝花生,李夜偶爾替他添一些熱茶,然後自己剝開花生往嘴裡送去。
老猿忽然笑了起來。
李夜也笑了起來。
老猿用顫抖的大手指著李夜,聲音也有些發抖:“算你狠!我在天山上修行了千年,你是第一個對自己下毒手的年輕人。”
老猿囉嗦著說道。
“修行到五重的境界容易麼?多少修行者傾儘所有,隻不過為了提升一個境界,你居然一下就將自己的五重境界一刀斬去!”
“我自問,絕對做不到!不信你去問老狼,他若做到,我把這老臉輸給你。”
歎了一口氣,老猿拎起壺給兩人的杯中添上茶水,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真不知道你家先生腦子裡都想些什麼?哪有這麼坑自己徒弟的。”
李夜看著他微笑不語,隻是剝著花生往嘴裡送去。
“你喊他上來,我想好好問問他。跟他仔細理論理論!”老猿瞪著他說道。
李夜看著他的眼睛,半晌沒有說話,仔細地剝了一粒花生丟進嘴裡,認真地咀嚼了一會。
過了半晌,才喃喃地說道:“小青給我的那一刻,我的心情跟你一樣,心想世上哪有如此坑自己徒弟的,竟然要我吃毒藥。?”
“就是呀,哪有逼著自己徒弟吃毒藥的道理?”老猿越說越激動。
李夜看著激動的老猿,搖搖頭說:“但是小青轉告先生的話說:金丹境穩固的修行對我極為重要,我突破的太快,會造成根基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