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看著他,脫口道:“不就是一壺酒麼?還有什麼門道?”
納蘭雨看著花天下,沉默片刻後說道:“我酒名叫:醉生夢死,隻要喝過一回,一生都會記住這種滋味,可以說是酒中的毒藥也不過份。“
李夜臉上神情一楞,問道:“為什麼?”
納蘭雨看了一眼花天下,神情有些落寞,嘴巴動了動,沉默了片刻。
呢喃道:“不久前有一個人,她告訴我有一種酒,叫”醉生夢死“,喝了之後,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過的任何事。”
“她說,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什麼都可以忘了,以後的每一天都會是新的開始,那會有多開心?”
”我自然不相信就跟她買了二甕,當時手裡沒金幣說好先欠著。隻不過,我喝過那壇醉生夢死之後,我就真的忘了一切,從那以後我的的心裡,永遠刻著一個女人的名字......”
李夜一驚,心道原來納蘭大哥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花天下一驚,沒想到這個呆子真的把什麼都說了出來。
“她沒說過喜歡我,......有些話不一定要說出來,......我隻希望她說一句話而已,但她卻從來不肯說。”
說完這句話,納蘭雨停了一下,呆呆地看著酒甕,如同看著自己的戀人。
“她太自信了,......如果感情可以分勝負的話,我不知道她是否贏,但是我很清楚,從一開始,我就輸了。”
說著說著,納蘭雨的眼神開始迷離。伸手拎過輕輕拍開,往桌上的四個杯中倒上酒。
隻在刹那間有一種花酒,一種酒香,還有一種李夜說不出來的味道漫延開來。
納蘭雨伸手潔白的左手,纖細如女人手指,輕輕端起麵前的酒杯,一如握著了情人的小手。
看著李夜說:“喝過你就知道了。”說完頭一揚,喝光了杯中的酒。
李夜一看,隻好端起麵前的酒杯,跟花天下和花落雨敬了一下,將這杯“醉生夢生”倒進了自己的口中。
花天下和花落雨看著納蘭雨的樣子,端起酒杯跟李夜敬了一下,也一口飲下杯中美酒,仿佛她們早就知道這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酒。
納蘭雨拎著酒甕接著給幾人倒上酒,然後抱著酒甕說道:“我知道,要想不被人拒絕,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拒絕彆人。隻是我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卻始終做不到。”
李夜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這個說法。
納蘭雨接著說道。
“於是我就跑到五域去接活去殺人掙錢,我想通過生死撕殺忘了她,可惜已經不能再回頭了。”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很想喝酒,結果我喝了那一甕醉生夢死......我忽然明白,其實醉生夢死,隻不過一個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記某個人的時候,你反而記得越清楚。”
李夜搖搖頭,他想起了鳳凰山上的小姐姐。
“我曾經聽人說過,當你不能夠再擁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
納蘭雨再次舉起酒杯,這回花天下和花落雨也舉起了酒杯,李夜看著三人的模樣,隻好也舉起了麵前的酒杯。
他很清楚,再喝這杯自己就要醉倒在這城,隻是,此刻的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從他喝下第一杯”醉生夢時“的時候,他心裡想起的是鳳凰山上的小姐姐。
烈酒入喉如一道火焰燃燒著他的胸腹,也燃燒著他的靈魂。
佛說起心動念不如不動,怎樣才能不動心不動念?
隻是現在的情景,身體裡的反應,這似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沒有思想又如何去控製身體?
一揚頭他喝下了杯裡的醉生夢死,然後閉上眼睛,喉間胸腹間依然是痛。
第二杯酒仿佛化成了一把刀,在他身體裡橫衝直撞,那一道烈焰最終在他的靈魂深處開出了一朵花......
片刻間這朵因醉生夢生開出的花朵散了開來,化成了小姐姐的麵容。
沒等納蘭雨倒上第三杯酒,李夜醉倒在桌上,趴著桌麵人事不省。
納蘭雨看著醉倒的李夜,咧著嘴笑了笑,繼續往杯中倒酒.
呢喃道:“無數個夜晚我總是做著同樣的夢......我想,也許前世,我隻不過為你披了件衣裳。以前,我覺得兩個人相愛就一定要在一起,現在我才明白,把一個人放在心裡,平平淡淡,不過如此......”
隻是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李夜已經聽不見,他已經真的醉到在花天下和花落雨的身邊。
納蘭雨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看花天下,也沒有看李夜,隻是盯著桌上的這甕酒,不知道他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李夜,還是說給花天下聽的。
伸手白淨得不話的手,將第三杯酒一飲而儘,他將還沒喝完的醉生夢死的蓋子拍上,收進自己的空間戒裡。
站了起來,一手挽過李夜的身體,抱著他往外走去。
“茶錢明日讓我兄弟付,麻煩告訴他的同伴他要醉上一日一夜,我帶他回無間去了。”
門外傳來了納蘭雨的聲音。
“你覺得他奇不奇怪,也不理人,總一聲不吭的,分明心裡想要,嘴上卻不肯說出來。”
花天下看著納蘭雨的背影,淡淡地跟花落雨說著道。
隻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眼睛是泛紅的。
認識納蘭雨三年,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桀驁不馴的刀客,沒想到今日裡才知道他心裡原來也如這般細膩......
花落雨看了一眼花天下,站起身,默默將桌麵上的酒杯收了起來。
花天下一個坐在桌邊,有些落寞,有些迷茫。
嘴裡輕輕呢喃:“難道你就是那個讓我看儘了最孤單的孤單,最寂寞的寂寞,最無奈的無奈,最滄桑的滄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