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池殘荷漸敗,有什麼好看了,竟然讓你發呆了三日,今日裡連早課也不做!”
李夜挨著無心坐在石亭的欄杆上,望著一池秋水,淡淡地說道。
“就是呀師兄,你已經三天沒吃飯了,我給你帶了吃的。”
無憂站在李夜的身後,從懷裡摸出一塊山薯遞給無心。
無憂沒有接無心遞過的山薯,隻是低著頭望著池塘裡的殘荷。
李夜揮揮手,看著無憂說道:“你師弟修練了羅漢金身,又是元嬰境的修為,幾天不吃飯餓不死的。”
心道我怎麼也是你的小師叔,我過去跟你說話你怎麼也得回我兩句吧。
三人在就這麼靜靜地呆著,過了許久,看著李夜和無憂沒有離開的意思。
低眉垂首的無憂突然說了一句話:“師叔,你看這池裡的蓮花敗了。”
正想著心事的李夜一怔,脫口而出:“春花秋月,自然輪回,你當它是金花不謝麼?”
無圓臉的無憂也跟著說道:“師兄這蓮花謝了,蓮藕還在,明年夏天它們還會再開的。”
無心指著麵前池塘靜靜地說道:“蓮花沒了,我也沒有心了。”
......
無憂沒聽明白,上前抱住無心道:“師弟你的心不是好好地長在這裡麼?是不是餓了二天,說胡話了?”
無心沒有理會無憂,隻是靜靜地往池裡看去。
李夜看了無憂一眼,搖搖頭。
想了想跟無心說道:“你既然無心,當初又如何要出家修行?”
無心抬頭望著天上的白雲,輕輕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從我懂事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寺裡了。”
李夜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看著跟自己一樣發呆的無憂,李夜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袖上的塵土,示意他跟自己離開這裡。
“雖然是殘花,也不錯,你繼續把它看敗吧!”
李夜從亭子邊拿起掃把往廣場上走去。
“明塵師叔等等我。”小無憂在後麵叫著。
“這些日子寺裡發生了何事,你師兄好好的怎麼這樣?”
李夜沒有回頭,卻是在問無憂。
無憂走在後麵摸著腦袋想了半天,突然大叫一聲道:“我知道了!”
看著回過頭來的李夜,他沒有停下的意思。
繼續說道:“中秋法會,寺裡來了一些女香客,其中有一個年輕的白裙長發的女子,在法會上看了師兄一眼......後來,她在寺裡住了兩日,在齋堂又遇到過我跟師兄......我當時發現師兄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我還笑師兄是發癡了。”
“心都沒了,怎麼會發癡?”李夜喃喃地說道。
“再後來,法會結束的時候,師兄還送她送到山門外麵,我看師兄還想送她下山的樣子便叫住了他,沒想到第二天他就這個樣子了。明塵師叔,難道說師兄真的是犯花癡了?”
無憂晃著小腦袋,一臉的不可思議。
李夜扭過頭怔怔地望著在石亭裡發呆的無心,心道你怎麼說也是般若寺裡修行的僧人,知道能看了世間女人一眼就發癡?
如果那女子再來一回你豈不是會發瘋?
想當初李明珠來找自己退婚自己也抗住了,也沒有發癡發瘋呀!
一陣風起,卷起廣場上的樹葉吹到了李夜的腳下。
李夜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片菩提樹葉,沉思了片刻說道:“無憂,你替我掃一會地,我去見一見明惠師兄和明玨師兄。”
說完將裡的握著的掃把遞給了身後的無憂。
無憂接過掃把,點點頭道:“小師叔放心,無憂一定會將這廣場的樹葉掃乾淨的。”
李夜揮揮手,給他留下了一個漸去的背影。
......
李夜進到明惠的佛堂時才發現無心和無憂的師傅明玨也在裡麵,兩個和尚正一邊煮茶一邊聊天。
看了一眼走進來的李夜,明惠大師笑道:“這個時辰師弟應該是在大殿外的廣場上掃地,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
隨後指著身邊的明玨說:“這是無憂和無心的師傅,明玨師兄。”
李夜跟兩位和尚見了禮,在明惠的跟前坐下。
也沒回話,自己拎著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淺淺地喝了一口,才說:“師兄的茶好喝!”
明惠大師看著麵前這張熟悉的臉,將捏在手裡的佛珠放在桌上。
輕輕地拍了拍桌台,說道:“有事?”
明玨師兄也是十分不解地看著李夜,笑道:“師弟何事?”
李夜喝了幾口茶,將杯子輕輕地放下,看著兩位師兄,淡淡地笑了笑。
說道:“沒事就不能來師兄佛堂討杯茶喝麼?”
明惠一怔,瞪眼道:“說胡話!”
明玨一樂,笑著說:“說人話!”
李夜一楞,撇著嘴道:“說來說去,還不是明玨師兄弟子的事。”
明玨一聽,歎了一口氣道:“小師弟你也知道了?”
李夜看著佛台上的菩薩,雙手合什道了聲佛號。
低頭指著粘在僧衣上的泥土道:“我天天在山門處掃地,想不知道也不行呀!總不能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吧!”
“那麼,師弟你看見了什麼?”
明惠師弟拎起茶壺給李夜的杯裡添水。
李夜想著無心剛才說的那番話,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說道:“我跟無憂一起,在荷塘邊看見了一個無心的和尚。”
“和尚無心,如何在寺裡修行?”明惠大師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