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聲忽然響起歎息很微弱,卻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中。
隻是一聲輕微的歎息,聽在李修元的耳中不止清晰,恍若是夏日裡響起一道驚雷,重重地劈在他的頭頂。
於洪荒世界的莽莽玉山山脈深處,這裡不知道與外界隔絕了多少年。
打從他在山間遇到老龜後,便沒有見到過人類修士,所以在他的猜測中,玉山之下的深淵也應該是一處死地,不可能有人類的修士在此修行。
一路行來隻有遍地的白骨,哪裡能想到這裡居然還有人活著!
震驚不已的李修元快速後退數丈,以最快的速度弓箭取出,然後搭上一枝符箭,對準了那一束陽光照耀之下的洞壁之下。
一眼望去,望見於一塊巨大的石板之上,竟然靜靜地坐著一個老人。
一束淡淡的陽光照耀之下,讓他看清了老人的麵容。
胸口一縷白須飄拂,嶙峋的骨頭如同山林間的枯枝一般,深陷的眼窩如同兩個黑洞,給他一種恐怖的感覺。
倘若不是那一聲歎息響起,眼前的老人跟他之前見到的白骨沒有任何分彆。
在李修元的眼裡,若不是老人發出那聲歎息,他便是千萬年來早已經把自己坐成了一塊石壁。
“你是誰?”
李修元手中的弓弦瞄準如石壁、若枯骨一樣的老人,神情異常的緊張。
能在此苦修的老人,若不是跟老龜一樣的上古神獸,那便是當年的神魔了。
自入玉山以來,他還沒有見過洪荒世界的修士,況且這是深淵地底的山洞,於石壁之下靜坐的老人,著實嚇了他一跳。
老人瘦若枯骨卻還活著,超出了他對上古洪荒世界的理解,隻因老龜曾跟他說過,上古洪荒傳說中的那些神魔,不是飛升離去,便是化為了一堆黃土。
“我是誰?”
沉默中的老人眼開雙眼,在他抬起頭來的刹那,有一道叮鐺之聲響起。
直到此時,李修元才注意到竟然有一道銀色的鎖鏈,自老人的身上響起。
一根銀色的鐵鏈穿過老人的胸骨,另一頭不知是在堅硬如鐵的石壁之下,還是在老人身下的石板之下。
不知道過去了百年,還是千年的時光,入眼處黑色的鎖鏈連在老人身上的那一截早就變成了數銀色,想都不用想,這是老人不甘心之下打磨的結果。
鐵鏈一陣響起,讓老人枯瘦的臉上有一絲痛苦浮現,深陷的眼中有一絲不甘的神情一前而過。
沉默片刻之後,老人臉上露出一道苦澀的微笑,喃喃自語道:“我是一個被主人囚禁於此的罪犯。”
李修元一愣,心道自己也不知道洪荒世界過去了數千年,還是萬年,哪裡知道你的主人是誰?
“我當年企圖偷走......弄丟了主人的一件寶貝,所以被他囚禁此地,讓我用千萬年的光陰來贖罪。”
鐵鏈之聲響起,老人隻是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牽動胸口的鐵鏈,讓他顯得異常痛苦。
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讓李修元明白老人的主人當年是一件更為可怕之人。
李修元怔怔問道:“什麼寶貝?”
鐵鏈叮鐺再次響起。枯瘦如鬼的老人微笑看著離他不遠處的少年,伸出如鬼爪一樣的枯手,伸向空中的某處。
隻是片刻之間,的一陣撲騰的聲音響起,卻是一隻驚叫中的山雞出現在老人的手裡。
老人一口咬要山雞的脖頸之處,如飲甘泉一樣吸山雞的鮮血,直到山雞不再撲騰,老人才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靜靜地說道:“一賣塊玉碟殘片。”“玉碟殘片?”
轟的一聲,李修元的頭上如果響起了一道驚雷,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背後背著冰冷的石壁,才停了下來!
上古洪荒,竟然又是一片玉碟殘片!
李修元看著石壁下的老人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若不是老人這句話,他差點忘記老道士交待的話,自己此行還得去花功夫找找失落在洪荒世界的玉碟殘片。
他不知道眼前的老人究竟是人是妖,因為老道士將他的破妄之眼也一並禁錮了起來。
眼下的他看在任何修士的眼裡,隻是一個沒有靈脈,空有一身肉身之力的少年而已。
靠在堅硬的洞壁上,李修元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境。
隻因為老人給他展示了一招隔空獵物,看在彆人修士眼中,這或許認為隻是一個小把戲,但是李修元知道,這是空間法則。
這一刻的他,終於明白,為何老人為何被禁錮在這裡能千萬年不死了。
因為老人修煉了空間法則。
老人沒有在意他的的反應,而是平靜說道:“我自小跟在主人的身邊,跟他學習了不少的本事,卻因為受不了誘惑,在飛升之時偷了主人的玉碟......這便是我的罪孽。”
李修元聽懂了一半,卻沒有明白所有的真相,心道難不成你在這裡擺下的下陣法,告訴世間的修士這裡有寶藏,然後救你不成,就成了你的刀下亡魂?
“我沒聽明白,你既然已經飛升了,為何還在此地?”搖搖頭,李修元問道。
老人悠悠地歎了一口氣,麵露悲容說道:“我便是在飛升之時,被主人發覺偷了他的玉碟,然後一怒之下將我抓了回來......”
李修元再次被深深地震驚了,他沒想到老人已經飛升了,竟然還能被抓回來鎖在此地,那老人的師傅豈不是跟老道士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