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問道:“師兄以為這卷佛經如何?”
老和尚將手裡的佛經輕輕掩上,用桌上的衣衫仔細地包裹起來,然後遞給了對麵的李修元。
端起麵前的第二道靈茶,淺淺地喝了一口。
說道:“這茶分明還是那茶,隻是換了煮茶之人,便有了靈魂......”
老和尚沒有去評論李修元佛經的好與壞,因為聖人眼中並沒有絕對的好壞之分。
便如李修元堅持的道理一樣,在他的心裡從來沒有好壞之分,隻有自己願意跟不願意。
隻是少年煮的這一道靈茶,卻能讓他讚不絕口。
絲毫不介意將自己的讚美之意送給眼前這個安靜的家夥。
李修元靜靜地收起了桌上的佛經。
看著老和尚笑道:“我打算過些日子把這佛經重抄二卷,送給聖僧和不離。”
雖然自己的字裡行間已經沒了那一道劍氣。
但是作為佛門弟子的不離,李修元依舊送要親手抄一卷給他。
雲天虹一聽之下,笑道:“那你得多抄一卷,我也要。”
看著眼前素手煮茶的少年,雲天虹臉上的笑容越來來越濃。
從她被那一道劍氣斬在身上,到最後字裡行間再無一絲火氣。
若不是那一如出一轍和筆跡,她都要懷疑這卷佛經是出自二個不同修士之手了。
先是極致的張揚,劍氣在字裡行間橫衝直撞,到後來漸漸地再不著一絲的火氣,便是身為聖人的雲天虹,也想開口將這佛經留下。
若不是李修元首先申明,這卷經書是送給妹妹的禮物,哪怕是花再大的代價,她也想留下這卷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佛經。
而老和尚卻在心裡樂開了花,他從佛經的字裡行間,見證了少年的成長之路。
能將兩種截然不同的劍勢藏於字裡行間,本來就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沒想到少年最後竟然將所有的劍勢化為虛無,字裡行間再無一絲的殺氣,隻留下了一卷乾淨純潔的佛經。
這才是他想要的境界。
也是他要求不離去學習的嘗試的修為。
“大道至簡,悟在天成......看來你已經明悟這個道理,而不離還在夢裡,你替我想想,如何讓他明白這個道理。”
老和尚想了想,看著雲天虹說道:“單從這一卷佛經而言,我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教你了。”
雲天虹望著窗外漫天的飛雪,紛紛揚揚地灑落山間,灑落在梅樹之上。
伸手出去,自梅枝摘了一朵寒梅,放在唇前輕嗅。
本來在她看來,以少年眼下的境界和心境,不足以看儘這滿山的繁花。
沒曾想到,少年卻早就另一方世界早已經將滿山的繁花看儘。
雖然一身修為不如自己,於心境而言,卻相差無幾了。
眼神在和老和尚靜靜地交流,心道究竟什麼樣的師傅,才能教出如此絕世的弟子。
想了半晌,在她看來唯有用絕世二字,才能形容眼前的少年。
“趁著花兒還未儘放,你要趕緊了。”
雲天虹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淡淡地說道:“莫要等到花離枝頭,再想去摘花兒。”
李修元順著她的目光往窗外望去,靜靜地笑道:“還好,還好。”
......
這一夜,李修元早早就告彆了雲天虹二聖,來到雲嵐替他準備的一間木屋之中。
雲嵐看著眼中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眼中透露出複雜、說不清楚的神情。
安頓好了少年,她便要回到自己的屋中去感悟破境的契機。
今夜是梅山弟子的破境之夜,而破境的機緣卻是來自眼前這個曾殺了師姐,斬斷她一隻手臂的少年。
雖然她和不離和尚的手臂已經恢複,但是對於力量的掌握卻不是一朝一自夕的事情。
沒有三五年,她和不離的手臂怕是恢複不到之前那樣的境界了。
躺在床上,靜聽山間的風聲跟雪落的聲音,李修元靜靜地閉上了雙眼。
喃喃自語道:“師父我還沒化凡,你倒是先讓我來見聖了。”
望著神海中的玉碟,李修元不知道這一回在洪荒世界究竟是三塊、還是五塊玉碟殘片飛進了自己的神海之中。
因為那一刹那之間的他,正自天山之巔跌落深穀,然後被那道突如其來的閃電卷入了黑洞之中。
而神海中的數塊玉碟殘片已經合而為一,沉默於神海之中,任他千呼萬喚,沒有作出一絲的回應。
思來想去,此次洪荒之行,自己倒也如意。
不僅得到了玉碟殘片,見識了上古洪荒世界那怕一角,還得到了一株萬年神藥,算是完成了他跟兩個師尊的約定。
眼下的他,注意力都放在了梅山漫長遍野的寒梅花瓣之間。
鼻中是自屋外飄來的淡淡花香,讓他想起了落霞山上的漫天杏花.
想起這些年無數次看儘一山的繁花,卻終沒嘗到山上的春杏。
這對他來說算是一個值得掛念的遺憾。
拉上獸毯將臉遮住,將自己陷入黑夜之中.
讓那漫天的杏花、梅花在腦海裡漫天飛舞落下,把自己想成站在雪風中的一株梅樹。
我是梅樹啊,趁著這風雪漫天,你們可以儘情地綻放。
又想著不離和尚告訴他,梅山的主人已經在山間搭好了木棚,備下了幾十口水缸,雲紫衣去銀川城買回好些靈米。
於夢中呢喃道“待春風起時,我要用你來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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