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塊神曲的殘片,你便將當年打狗鎮的惡行再度上演一回麼?”
回身走向黃泉村,孟婆自然明白,便是無花公子不找文劍一和幽若的麻煩。
但是為了堵上世人的嘴,自然不可能放過最早得到那片殘片的陳長生。
而這些事情,隻要自己回到天香城,自然有辦法得知。
和尚是為了輪回而入世,可以不咎過往。
但是自己不一樣,自己的過去、未來還在那裡……玉碟殘片在自己身上,自己還有完整的鎮魂曲……
想來想去,那些家夥也沒有放過自己的道理。
難怪老道士說,那是他是命,也是他的劫了。
踏著一地的星光,回到了小院裡麵,身心疲憊的她,隻是打了一盆冰涼的泉水簡單洗漱一番,便一頭往躺椅上倒下。
此時此刻的她,隻想長醉不想醒。
……
夜雨淅瀝,天地漸寒。
不願醒來的孟婆將把身上的獸毯裹得得更緊了一些。
“無心和茉莉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連這個輪回了五世的和尚,自己也在忘川橋上見過二回,這便是緣份麼?。”
孟婆想了想,依舊不及明白,依舊不願起身。
自他修行以來,無心是他最為重要的一個朋友,也是第一個身受陷害身死道消的朋友。
漫漫修行路,他不知道究竟誰能陪伴自己抵達彼岸,又能有幾個人能獲得所謂的永生。
或許,當他了結跟須彌山的那段因果之時,還會有人回歸天地間,重走輪回路。
望著被雨水打濕的石階,喃喃自語道:“活著還是死去?要不要與天共齊?”
須彌山上的大佛不可能告訴他,生活在須彌山下杏花穀裡在先生也不可能告訴他。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道士要等著他自己去發現這些道理,更不可能告訴他。
能跟著坐下來講一些道理的大佛寺老和尚已經飛升離開。
想來想去,怕是回到般若寺,留在人間修行的明惠也不能給他滿意的答案。
慵起懶梳妝,早早洗漱一番之後,點著了屋簷下鑄劍台上的火爐。
這樣的天氣,就適合將這些不同的材料,熔化成不同的劍胚。
既然還有念沒有去,他那就得趕緊了,花上十年的工夫,為杏花穀裡的親人鑄造一批靈劍。
讓她們在沒有自己的歲月裡,還能自己保護自己,讓手裡的靈劍,陪伴她們。
先煮了一鍋白粥,一邊熔化不同的靈劍神鐵、礦石,看著一汪閃著金光的鐵水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心道要不了幾天的工夫,這裡便是一地的劍胚了。
想不到本來打算去天山上做的事情,倒是提前在忘川之上進行,如此一來,最後的淬火,便去方寸山上的那處寒潭,或是天山上的冰河了。
抬頭望著簾外一持雨絲,發現今日的天氣竟然有幾分秋涼的寒氣。
若不是屋簷下一爐熊熊燃燒的火焰,便是平添了幾分的濕冷的氣息。
而這樣的天氣,是她最討厭的。
便是風雨如故,她也得去橋上去煮那一鍋湯,跟屋簷下正在熔化的鐵水一樣,忘川橋上每日煮湯的麻煩事。
也是她眼下每天都要堅持的修行。
除了每月可以躺下歇息兩天,這樣的感覺,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這樣堅持過了。
……
還好屋裡的靈藥還剩下不少,否則她還得踏著一山峰的雨霧,去後山峰采藥。
清涼微寒時節,不斷響起一陣當當當的打鐵聲……煮完一鍋湯回到小院之後,又開始了將一個個醜陋的劍胚煆打出來。
在孟婆看來,花上十年的功夫,至少要將這些劍臉鑄造到八分意思。
最後兩分留給五域的天山,用那方天地靈氣,試著鑄造出一絲凝聚了凡人之力的靈劍。
而最重的那把凡劍,她打算等回到五域之後再動手。
畢竟,他還要去尋找一把五域最尋常不過,最有紀念價值的凡鐵添加進去。
用五域一方天地之力,用自己鳳凰神火,用五域人家最尋常不過的木炭火力,打造出一把屬於自己的凡劍。
一劍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凡劍。
夜深人靜時,孟婆從短暫的沉睡中醒來,舉著一把油紙傘,踩著一地的雨霧,往忘川橋而去。
打開法陣,四下無人,於是捧著一卷佛經,就著橋上的一盞油燈。
隨著她的嘴角輕動,忘川橋上、河水中上,全是一個個隨風跳動的佛經。
隨著念誦的節奏變得稍快了一些,在木棚周轉有一團淡淡的金光彌漫開來,使得滿天風雨不能侵襲其身。
佛光漫如星光,灑在她的身上。
讓遠遠走上來,欲要上橋喝湯輪回的眾生,看在眼裡,如同在橋上坐著一個大慈大悲的菩薩。
以大無畏的勇氣、以無邊的慈悲之力,將要為他們打通一條通往下一世輪回的通道。
看著佛經的孟婆,眉宇間一片寧靜,根本沒有看見這漫天的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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