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義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還好,當初自己怕死將歐陽大師的住處安排在自己的隔壁。
否則這會的他,估計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歐陽東籬跟一個提鑼打更的中年男人沒有什麼分彆,頭上戴著鬥笠身著蓑衣站在楊開義的院子外麵。
在他的跟前倒著幾具黑衣人屍體,屍體上幾乎看不出什麼傷口,卻也是一招致命。
便在這時,楊開義打開了院子的大門,怔怔地望著站在雨夜裡的男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楊開義歎了一口氣,靜靜地說道:“既然睡不著,便請大師進來喝杯熱茶吧。”
歐陽東籬點了點頭,往小院走來,當他走過院牆邊的一棵樹時。
樹後閃過一人,無聲地往他斬來!
歐陽東籬神情不動,手腕一抖,左腳往後一步,隻見一道劍氣詭魅地自他指間刺出,往隱匿於大樹後的黑衣人斬去。
轉過身子的楊開義停了一下,轉頭看著倒在樹下的黑衣人張大了嘴巴,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他剛才就在那裡,倘若黑衣人那時出手……沒想到歐陽東往就這樣輕描淡寫,乾脆利落地將來人斬於當下!
哪怕此時,歐陽東籬依然沒有露出一絲的神情。
於客堂煮茶的楊開義想了想,忍不住問道:“那兩個家夥呢,會不會有危險?”
歐陽東籬望著麵前茫茫的雨霧,靜靜地說道:“放心,他們死不了。”說完摘下頭上的鬥笠,轉身進了客堂。
……
一番死生拚命之下,活下來的鐵匠胡歌和納蘭雨都沒有再回自己的小院。
渾身是血的納蘭雨,踉踉蹌蹌地往楊開義的小院而去,失血過多的他偶爾會力有不繼,而重重地摔倒在地。
鮮血從他身上的傷口靜靜地往外滲出,雖然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但是他知道楊開義是三人中最弱的一個。
既然自己遇到了殺手,那麼敵人同樣不會放過南疆的域主大人。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便要你的命……”
今夜的納蘭雨拚儘了全身所有的力量,雖然他不知道最後那一道金光伴著的彩虹是怎麼回事。
便是他麵前的敵人已經神魂俱滅,這對他來說,便夠了。
活下來的他要先去看一眼楊開義,再去找胡歌,在他看來這個時候三人如果不在一起,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於是他繼續往前走去,於黑夜之中拖著一把長刀,在雨中發出咯哧的聲音。
青石板上的雨水不時被長刀濺,如一朵花兒在雨夜裡綻放。
以他身後不遠處是一具無頭的黑衣人屍體,並不需要他去收拾,天亮之後自有城主府的護衛來打理。
眼中明明已經看見了楊開義的小院,卻仿佛間變成了漫漫無儘的黑夜,每走一步,納蘭雨便覺得有人割自己一刀。
軟底的靴子裡灌滿了雨水,一步一步,每一步給他的感覺都像是在上刀山一樣。
忽然間他身體僵在了原地,然後忍不住要屁股坐在雨中,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然後他看見不完的地方有兩個人影,於真實和虛幻之前交疊,緩緩地往他走來。
接著,他聽到耳畔有人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用了最後的力量抬起頭來,染血的雙手緊緊握住手裡的刀柄,納蘭雨看著眼前的人撇嘴苦笑:“還好,你在這裡!”
伸手大手,歐陽東籬扶起了臉色慘白的納蘭雨,靜靜地往前走去。
哪怕身後春雨綿綿,哪怕雨霧之中會不會還有敵人。
扶著如溺水之人的納蘭大將軍進到楊開義所在的客堂,納蘭雨在暈倒之前最後的一句話是:“鐵匠,你也在這裡。”
同樣一身是血的胡歌皺起了眉頭,看著歐陽東籬問道:“前輩,大將軍不會死在這裡吧?”
歎了再歎的楊開義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張竹床,一張躺椅。
讓胡歌靜靜地靠在躺椅上,幫著歐陽東籬將失血過多的納蘭雨搬到竹床上安頓起來。
然後看著歐陽東籬問道:“前輩,敵人已經殺進了南雲城,我們要如何應對?”
歐陽東籬看著昏迷不醒納蘭雨,靜靜地回道:“急什麼,就算要著急,也是我們的敵人。”
說完伸手將納蘭雨的長衫脫下,看著他身作傷口上的鮮血往下滴落,禁不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悠悠地說道:“我們大意了,這就是大意之下付出的代價。”
胡歌跟著緊張地說道:“前輩先救大將軍,我這皮厚一時死不了。”
楊開義搖搖頭,撫須說道:“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便是夜裡我們也不要分開了。”
歐陽東籬淡淡地說道:“你們也知道我是一個窮鬼,若不是我那寶貝徒兒之前準備了一些手段,隻怕這兩個家夥熬不過今夜。”
荒原之上,軍營之中。
半夜驚醒的耶律明珠拍醒了一旁的花落雨,看著她靜靜地說道:“花姨,南雲城出事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城。”
花落雨一愣,伸手摸著她的額頭問道:“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輕輕地搖搖頭,耶律明珠說道:“沒事,是師傅告訴我的。”
82中文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