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女的心裡,沒有能不能打贏,隻有敢不敢上。
便是拚了命,她也是踏上戰場,跟對方打一場,以雪當年之恨。
否則,便是跟著老和尚離開,她也會有無窮的遺憾。
明惠和尚癡望虛空,不知過了幾許,才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歎了一口氣。
看著花落雨說:“如此,便讓明珠打上一場吧,最後一刻華生和小黑也會趕回來的,他們還能頂上一場。”
歐陽東籬雖然不明白明惠和尚的意思,但一想到耶律明珠是自己徒兒和老和尚兩人的寶貝弟子,或許真有不為自己知道的秘密。
就算有危險,想必老和尚也不會坐視不理。
想到這裡,便安然了幾分。
看著眾人淡淡地笑了起來:“如此一來,我就也犯不著再怕他們了,他們有人,我們也有。”
納蘭雨一拍桌子,大聲說道:“那麼,便讓大軍注意前方,不要讓對方趁亂偷襲,我們也得好好準備一下了。”
花落雨看著他笑了起來:“你是大將軍,可不能上台,會讓人笑話的。”
唐朝一聽也笑了:“說得有道理,哪有打仗讓主帥上台的道理,我們還在呢。”
耶律明珠皺著眉頭說道:“也不知道華生哥哥,能不能在最後一刻趕回來。”
花落雨淡淡地笑了笑:“眼下他就跟小黑躲在荒原上的某個山洞裡,等著這場戰起,他也應該回來了。”
……
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
望山低語,李修元嘴手喃喃自語呢喃了一聲。
不知道他這一句是說給南疆戰場上死去的雙方將士,還是說給自己這具來自五域天空之下的肉身。
伸手望向天空,手若老樹枯枝,顯然已經沒有多少生機了。
讓他想起了當年在天雲山高台之上,揮手斷了歐陽漫雪的琴弦,還不忘問一聲:“琴弦已斷,尚能飯否?”
眼下的他也想幽幽地問一聲:“山間的杏花去年盛放,今年依舊,明年尚能綻放否?”
或許南疆大捷,自己去念之日,便是自己渡劫之時。
天人五衰老道士隻是給他講述了一遍,究竟有多少可怕,要花上多少時間,老道士卻沒有明說。
隻是說讓小黑在此陪著他,自己在帶著兩女離開五域。
李修元想想也是,總不成讓沐沐和南宮如玉看著自己牙齒掉光,全身發臭,流出讓人惡心汁水的模樣吧。
不如歸去,那也隻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
有小黑在此就好了,畢竟山上、山下,對小黑來說隻是振翅高飛,瞬間的事情。
戰爭結束,想來要不了多久,華生也會來此帶走華玉兩人。
從此後,五域去念,他將不再夜夜夢回。
“乾爹,你在想些什麼?”
坐在一旁安靜煮茶的華玉,看著怔怔發呆的李修元輕聲問道,因為他發現最近老人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
也越來越久。
這讓她和澹台明月的一絲恐慌,還有一絲忐忑。
不明就裡的少女,以為如神仙一樣的乾爹也會不久於人世,於是她突然間期盼著哥哥能儘快回到這裡。
有哥哥在,她甚至可以將心裡的疑問問哥哥,而不是像眼前這樣藏在心裡。
李修元看著她笑了笑:“你不用管我,你有自己路……不管是這方世界,還是你來時的世界,都隻是一個小世界。”
“修行便是逆水行舟,你想要跳出這兩個小世界,便是跟你哥哥一樣,拚了命地修行,才會有一絲機會。”
在李修元看來,眼下的華生無論是對五域而言,抑或是華玉所在的世界所言,都呆不了太長的時間。
就跟當年自己在五域一樣,一旦破境,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得離開。
哪怕是慈母在堂,先生師娘依依不舍,那又如何?
華玉一聽,輕輕地點了點頭,伸手間替李修元倒了一杯熱茶,望著眼前滾滾而去的山洪問道:“乾爹,你當年在這山洪裡玩過嗎?”
李修元聞言一怔,於刹那間恍若午夜夢回,望著眼前的滔滔洪流笑道:“我好像不過七歲,便在裡麵練劍了。”
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驕傲,五域無人能比。
正說話間,送完李小龍兩人的澹台小雨走上了崖坪,看著李修元歡快地問道:“我說前輩,華生到底何時才能回來?”
華玉也緊張地看著李修元,眼裡滿是期盼的神情。
李修元望著兩女淡淡地說道:“說好了,華生上山之時,便是你們離開之日,不要在天山上陪著我了。”
“為什麼?”華主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澹台小雨不甘心地嚷嚷道:“我要破境到分神之境才想下山。”
“為什麼?”李修元看著望著天空飄過的雲朵淡淡地揮了揮手:“山下也能破境到分神,不要執著於天山之上。”
跟著搖搖頭,喃喃自語道:“因為南疆,就要打擂台了。”
看道斷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