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血泊中的荊軻指著秦王怒罵:「荊軻以命詛咒,秦二世而亡!」
秦王暴怒,仗劍再斬,荊軻瞬間血流五步,變成了一個血人。
水銀湖畔,老樹之下。
李修元指間的幽怨之聲,於瞬間轉調變成一絲若有若無,隱於風雨之中的招魂之音。
小黑一掌拍在老樹之上,嚷嚷道:「哥哥,那家夥快要死了。」
叮咚一聲,一道鎮壓天地的神曲在天空回響,天空頓時陰雲彌漫,黑雲壓城。
水銀湖畔的青草、花兒於刹那之間漸漸枯萎,便是兩人頭頂的新生的樹葉也如紛紛飄落,老樹瞬間變成了枯枝。
一首鎮魂曲讓皇城百姓聞之色變,不知道有多少人沉沉睡去。
連湖裡的魚兒,湖上的鳥兒也紛紛遠遁,怕下一瞬間被神曲鎮魂。
一曲鎮魂驚天地,讓皇城水銀湖瞬間失去了生氣。
李修元怔怔地望著虛空,喃喃說道:「大姐,若見一無頭黑衣之士過橋,麻煩你給他指一條陽關大道,莫要再墜惡道……」
金殿之上,回過神來秦王召喚侍衛近前,一陣亂劍斬向荊軻、秦舞陽。
黃泉村裡,正是亥時,一身白裙的孟婆正往忘川而去,望著虛空喃喃道:「我說弟弟,你何時來看姐姐?」
撫琴三轉,李修元喃喃回道:「我也不知道啊?這事得問我師父了。」
孟婆聞言說道:「下回來多住些日子,要不再替我在橋上守上百年……」
飄飄忽忽,一縷神音不絕於天地之間,帶著失了性命的主仆兩人,離開大秦皇城,一路往忘川黃泉而去。受到極度驚嚇的秦王命令緊閉城門,捉拿刺客的同黨!
水銀湖畔,天空細雨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住。
路過行人隻見枯樹下的兩人白衣勝雪,春風拂過,水銀湖於刹那之間又回到了漫漫冬日,四下再無一絲的生氣。
收起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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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元望著皇宮的方向,輕聲呢喃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悠悠琴聲穿透風雨,飄進了雪山上靜坐客堂夫子、張良的耳中。
張良一驚,看著夫子說道:「老師,我那兄弟這一曲怎麼如此悲壯?我差一些連魂都被他招走了。」
夫子眉頭緊皺,靜靜地說道:「荊軻刺秦失手,主仆二人已經命喪當場,往黃泉去了。」
張良一驚,看著夫子怔怔地說道:「這便完了,難不成我那兄弟早就知道了?!」
夫子望著山下皇宮說道:「他的道與你我師徒不同,你以不要去問他。」
張良皺眉問道:「這是為何?」
夫子靜靜地說道:「荊軻兩人為了大燕刺秦,李修元在水銀湖畔用一首神曲為他們鎮魂送行。」
夫子的話沒說完,水銀湖畔的李修元一口血噴出,染紅了如雪的衣衫。
奪目的紅,如枝頭不肯離去的梨花。
……
荊軻刺秦失手,秦王大怒,命大將王翦攻打燕國。
燕太子丹帶兵抵抗,無奈雙方軍力根本無法可比,最終讓秦軍踏過了易水。
秦軍攻下燕國都薊,燕王喜與太子丹逃往遼東郡。秦王又派大將李信率軍追擊,誓要將太子丹拿住,不見人頭決不罷休。
燕王為求自保竟然縊死太子丹,將太子丹的人頭獻給秦王以求洗命。
即便如此,也隻是暫逃一死。
然而秦王哪會如他之所願,大軍最終還是揮師北上攻打遼東,俘燕王,燕國亡。
荊軻死,太子丹亡。
大燕終於成了曆史中的傳說,而太子丹易水相送荊軻一事,也成了大秦之後千古傳說的佳話。
春去夏至,李修元這些日子很少出門,每天也隻是半日賣酒,半日讀書。
在他看來,秦王焚書之後,下一個,該輪到對盧元這些神棍們動手了。
小黑繼續跟著淑子在書院求學,隻是眼下的書院很多課本都改成了大秦專屬的典藏,如《秦記》等等。
酒賣了幾缸,李修元時不時也會再動手釀上一回。
讓他想不到的是,盧元還沒出事,卻等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
這日午後,李修元正靠在躺椅上養神,未時正是客少的時辰,淡淡的熱風吹進酒肆,讓人提不起精神。
便是耳邊傳來馬車轔轔在店外響起,他也懶得睜開眼睛。
直到耳邊傳來:「還未到炎炎夏日,掌櫃卻開始貪睡了啊?」睜開雙眼,卻是從東海回來的徐福是也。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笑道:「你這是惦記上我了吧?我這除了酒,也隻剩下酒了。」
想想不對,李修元又問道:「趙猛那家夥呢?還有他護著你,你怎麼敢獨自回來皇城?」
眼下公子蘇已經去了邊關,皇城怕是再無人能壓得住趙高和公子亥了。
倘若那兩個瘋狂要咬人,誰能攔得住?
徐福挨著桌前坐下,靜靜地笑道:「他們難得回來一趟,不是去逛街,就是回家跟親人團聚了。」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道:「這裡是狼窩,你不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