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回道:“難得你上山來看我,自然要喝上一杯。”
喝到未時將儘,三人將李修元帶來的牛肉吃光,夫子張羅將茶桌搬到了門外的屋簷底下。
“這裡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大秦的皇宮!”
夫子看著拎著桶去接雪水的小黑,靜靜地說道:“小黑跟淑子一想,將茶道、琴道學得有模有樣,劍道想來也花不了幾年的工夫,你有何想法。”
李修元往山下不遠處的皇宮望去。
過去的幾番風雨,一幕幕地從他眼前閃過。
忍不住笑道:“還好,一切都沒有改變,有些事情還來得及去
改變!”說完伸手點燃了桌上的小火爐,將小黑打來的雪水在上麵。
夫子若有所思地問道:“你真的想改變某些事情,你想帶著相府的小姐去邊關?”
“既然有些事情已經注定,我雖然不能去修改結局,但是我想試著去修改某些人最後的命運。”
李修元往壺裡落入靈茶,淡淡地說道。
夫子扶須微笑,指著皇宮問道:“若是這樣,倒也未嘗不可,畢竟他也是我的學生。”
這一刻的夫子心中思緒萬千,既然李修元把話說成了這樣,更多的道理,他也不想去捅破那最後一層若隱若現的真相。
至少,他已經從張良和淑子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細小變化。
而這些變化,若是沒有李修元的功勞,夫子自然不會相信。
想到這裡,夫子忍不住靜靜地問道:“依你看來,張良未來的路在哪裡?!”
李修元遠眺大秦皇宮,沉思了半晌,才靜靜地回道:“倘若夫子欲要隱世離開皇城,我
會勸告張良離開此地,前往下邳。”
夫子聞言怔了怔,靜靜地問道:“天子腳下的皇城不好嗎?”
李修元拉著小黑挨著自己坐下,掏出手巾替他擦去嘴角的油漬,輕聲埋怨了幾句。
然後看著夫子笑道:“天子連自己的長子都保不住,此地,有什麼好待的?”
夫子聞言頓時大驚失色,皺眉問道:“何以見得?”
李修元素手煮茶,替三人各倒了一杯熱茶,捧在手裡輕輕地
吹了一口氣。
想了想回道:“徐福一路所遇之事,都跟我在一起,後來東郡派人送了兩百人頭給秦王,可那把刀卻沒有落在某人的頭上。”
夫子聞言點頭回道:“養虎為患啊,這難道就是命運?”
李修元淺淺地喝了一口茶,笑道:“天子也隻是凡人一個,他又不是聖人。”
小黑正捧著茶喝了一口,聽到這裡忍不住笑道:“小黑知道誰是聖人。”
……
從書院回來的第三天,張良帶著淑子,小黑在書院放學後一路來到了四十七號閒來酒肆。
這個時候,李修元還沒想好晚上要吃什麼。
正獨自一人,捧著一卷書,守著一壺茶守著小店望春風。
“哥哥我們回來啊。”遠遠的,小黑還沒下馬車,就嚷嚷了起來:“淑子姐姐也來了,哥哥要煮五花肉。”
李修元收起手裡的書卷,看著走進店裡的張良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怎麼想著帶著淑子來我這了?”
張良歎了一口氣,不甘心地說道:“我聽老師說,你要帶著相府的小姐去見公子蘇?我也想去看看那家夥。”
李修元搖搖頭,看著換了一衣黃裙的淑子笑道:“淑子是不是也想出去玩玩,不想跟著老師學習了?”
淑子搖搖頭沒有說話,眼睛去盯著張良,生怕這家夥不管不顧就扔下自己。
李修元一邊換上新茶,一邊煮水。
然後看著張良說:“相信我,夫子在皇城也待不了多久,你們三
人趁著他還在書院,多跟他學一些聖人之道。”
張良聞言一驚,皺著眉頭問道:“夫子要離開書院?離開皇城?他要去哪裡?”
李修元看著淑子和小黑兩人,平靜應道:“跟你當初離開韓國來到皇城一樣,夫子為什麼不能離開書院?”
“夫子在書院待得夠久了,苦心教誨了不少的學生,然而又有誰能堪當大任?”
說到這裡,李修元靜靜地問道:“是你嗎?還是淑子和小黑?”
張良朗聲一笑說道:“那肯定是我啊,如果連你對我都沒有信心,那以後的天下還有誰能扛得住風風雨雨?”
淑子聽到這裡,想到初遇張良的那番情形,不由得麵色微黯,因為她再也不想經曆那樣恐怖的一幕了,她也要變強。
旋即那張秀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堅定,說道:“既然老師要離開,那麼淑子和小黑接下來哪也不去,就留在書院陪老師。”
小黑眼見淑子已經替自己拿了主意,自然也不好拒絕她的一番心意,更不要說他一直惦記著老和尚要自己多讀書的那番話了。
於是拉著李修元的手說道:“哥哥,小黑跟淑子姐姐就留在書院陪老師了。”
張良沉默片刻後,看著李修元淡地說道:“如此一來,你豈不是變成孤身上路,連個喝酒聊天的人都沒有了啊。”
李修元摸著小黑的腦袋笑了笑:“你問問小黑,我在遇到他之前,是不是一個人獨自
闖蕩?”
小黑嘿嘿笑道:“那個時候,哥哥可是一個人從海上回來的哦……”
張良歎了一口氣,不甘心地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我得去跟相府的小姐說說此事。”
李修元想了想,然後輕聲回道:“也許……就在這個春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