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下,便是她也無可奈何。
想著在老師山間相遇的那一幕,公子蘇忽然笑了起來,看著相府小姐說道:「夫人你恐怕不會相信,李掌櫃其實跟張良才是兄弟。」
在他看來,這個一直讓他捉摸不透的酒肆掌櫃,最多也隻會當自己是一個朋友而已。
若不是因為張良,這家夥哪會大老遠地,不辭辛苦護衛自己的夫人前來長城?
換一個人,打死他也不相信啊?
相府小姐也想到那一年的冬夜,於相府門外拒絕張良的那一刻。
沉默片刻後,忍不住幽幽地說道:「沒有人知道李掌櫃來自哪裡,他跟張良的關係確實親如兄弟,張良連那鋪子都送給他了。」
公子蘇眼光微動,看著緩步進帳的李修元,平靜地說道:「千山萬水,關山重重,掌櫃何以想來長城吹風?」
話音落處,火爐上的水壺已經發出嗚嗚的聲音,告訴主人可以煮茶待客了。
相府小姐看著緩緩而來的李修元,忍不住問道:「李掌櫃,為何不將孟姐姐帶來軍營?她現在何處?」
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平靜得像是在說姐妹間的閒事,又仿佛是在告訴李修元,這事最好你先提出來,我才好幫你說話。
李修元一愣,看著她笑了笑:「她這會估計剛剛起來吧,她還是在太子村裡待上幾天吧,等我先跟殿下說說話。」
李修元自然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隻是這事也不能太急。
跟公子互相蘇揖手見禮後,李修元才歎了一口氣道:「我若不來,你的麻煩怕是多得數不清了。」
公子蘇以為李修元說的是夫人相府小姐在路上遇到的麻煩,所以再次揖手相謝。
相府小姐以為李修元說的是孟薑尋夫的麻煩,因此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看著夫妻
兩人不同的神情,李修元心裡輕歎一聲,心道:「你們眼裡的麻煩,要我眼裡根本就算不上麻煩。」
在他看來,隻有公子蘇自己的麻煩,才是真的麻煩。
隻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也用不著他眼來跟兩人細說。
心念之下,也不等主人煮茶待客,而是自己取了茶葉往壺裡落入,一邊煮茶一邊說道:「我還沒早飯呢?」
公子蘇一聽樂了,跟相府小姐笑道:「麻煩夫人讓人把飯菜送上來,我跟掌櫃的好好喝幾杯。」
相府小姐點了點頭,起身往帳外走去。
李修元一愣,看著他問道:「殿下今日不用去長城督軍麼?這會喝酒,合適嗎?」
公子蘇一拍大腿哈哈笑道:「我打從離開皇城就惦記著你的酒了,眼下又無戰事,你說合適不合適?」
李修元搖搖頭,將地上的酒甕抱起來遞給他,又取了一小壺擺在桌上。
淡淡地笑道:「今日少喝幾杯,這一大甕都是你的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著他靜靜地說道:「或許,你幫我一個忙,我能在長城多待一些日子。」
想了想,李修元決定還是先做壞人,否則這後麵的話便沒辦法繼續往下說了。
畢竟他要看看公子蘇跟兩位蒙大將軍的態度。
公子蘇沒想到李修元真的有事相求,一邊找碗倒酒,一邊揮手回道:「掌櫃的事就是我的是,你是張良的兄弟,也是我公子蘇的兄弟。」
「你先彆著急打包票。」
李修元往三個杯子裡緩緩倒入茶水,想著初遇孟薑那失魂落魄的模樣。
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道,幽幽地說道:「我要跟你打聽一個人,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若是死了,又死在何處?」
便是已經知道了大約的答案,但是李修元依舊想從公子蘇的嘴裡聽到自己要的真相。
哪怕這是一個噩耗。
公子蘇聞言怔了怔,脫口問道:「你要找誰?我的人還是彆的人?」
在公子蘇看來,自己手底下隻的兩種人,一種是大秦守邊的將士,一種是修築長城的民夫。
而在他看來,怎麼也沒辦法將李修元跟長城上的民夫聯係起來。
因為相府小姐昨夜來到軍營,也沒跟他提及過此事。
「我要找的人說實話我也不認識,但是我知道他的名叫範喜良,是我在路上撿到一個妹子的丈夫……」
正在此時,相府的小姐從帳外進來,後麵跟著兩個端著飯菜的侍女。
看著一臉迷惑的公子蘇和眉頭輕皺的李修元,忍不住幽幽地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們一邊喝酒一邊細說吧。」
既然李修元已經跟自己的夫君點明了來意,聰明的相府小姐也不想再隱藏什麼。
在她看來,長城的民夫何止萬人,想到找到孟薑的夫君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公子蘇也知道於數萬民夫中找人無異在大海中撈針,看著李修元忍不住苦笑道:「你知道長城有多少民夫嗎?」
李修元放下手裡的茶杯,冷冷地說道:「我自然知道……但是,你可以先從死亡名冊裡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