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傅說得不會錯,他在大漠裡遇到我那兄弟了,請老師成全我們夫妻,救淑子一命。”
夫子聞言歎了一口氣,靜靜地說道:“那還等什麼,趕緊回你那府上去,今天就辦。”
於是當天午時,陽氣正當頭下,張良在自己的府上,在侍女的幫助之下跟淑子拜堂成親。
因為一切從簡,沒有請任何賓客。
見證人隻有夫子和小黑,以及府上的管家,和兩個侍女。
就在廚娘目瞪口呆之下,連一杯喜酒也沒請夫子喝,便趕著馬車把淑子一路帶著到四十七號閒來酒肆。
這裡早有淑子自己的房間,小黑伸手幫忙開門,打開哥哥的陣法,安頓好淑子之後,一行人才坐在院子樹下煮了一壺茶。
張良看著夫子喃喃自語道:“隻要淑子病好,張良就算欠老師和我那兄弟一條命了。”
小黑看著他搖搖頭,皺著眉頭回道:“張良哥哥彆急,小黑已經嗅到哥哥的味道了。”
馬車之上,李修元打了一個噴嚏。
心裡轉了幾圈也找不到誰在想念自己,於是隻好怔怔問道:“師父,難不成是沐沐和玉兒涅槃不順?”
神海裡過了良久,才傳來老道士的聲音:“非也,是大秦皇城的張良在想你,他的夫人生機缺失,眼見就要活不過明日亥時了。”
“嗡!”的一聲響起,李修元隻覺得眼前直冒金星。
驚得直叫:“要不要這麼殘酷?她可是築基境的修士啊,怎麼會缺失生機?”
老道士淡淡地回道:“這是她的命,不是病,生機缺失你不知道麼?你在玄武大陸沒有經曆過?”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道:“弟子那回生機缺失,還是洪荒世界的老龜給了我,也不知道眼下他在何方了。”
老道士嗬嗬一笑道:“沒想到你還記得那老家夥,放心,他死不了,你還是想想明日快馬加鞭回到皇城吧。”
老道士也知道,這天下地下,若有能補回生機的良藥,自然是從那萬裡幽冥河儘頭,神山上帶回的神水了。
天地陰陽,天地萬物生命之源,醫治淑子的生機缺失,在老道士看來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隻是除了這,李修元身上也沒什麼能彌補生機的靈藥。
沒辦法,老道士隻好回複了自己這個寶貝徒兒的請求。
李修元聽到這裡,淡淡笑了笑:“還好,一切都來得及。”明日不用午時他就能回到皇城,更不用說淑子能撐到夜裡亥時了。
不料老道士又說道:“按道理這會她已經是個死人了,不料大秦那個神秘的老家夥竟然給張良出了一個主意,讓那小子成親衝喜,換回那丫頭的一線生機。”
李修元聞言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還那張良不是豬腦子,懂得跟他師傅救命。”
“辦完此事,不要再多事了,除非你現在就想帶著小黑離開。”
老道士冷冷地說道:“為師跟你說的話你半句都沒聽,還自作主張跑去忘川之上多管閒事,也不嫌累得慌。”
李修元嗬嗬一笑:“那對苦命的夫妻,也是徒兒當年在修羅戰場上的因果啊?”
老道士一愣,隨即笑罵道:“那因果已空,已經不要再多事了,記住,他們現在是地府的人了。”
漸漸地,神海中再無老道士的聲音。
他有一件事懶得告訴李修元,也不能告訴李修元,那便是,倘若李修元出手救了淑子一命,便得花費神水的原漿。
而不是給張良和夫子喝下稀釋過的神水。
如此一來,淑子跟張忍受便隻有一世情緣,甚至張良無法陪淑子一起去征服九天十地了。
這是張良的命,老道士不能亂了這方世界的天道。
淑子的命跟李修元有幾分因果,他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這一日,直到酉時過半,李修元才帶著小虎投了客棧,這在閼氏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因為往日,還沒到酉時,一行人已經坐在客棧裡煮茶歇息了。
隻是,眼見離皇城越來越近,她也不好多問什麼?她隻想著趕到皇城,讓小虎去書院裡去學習六藝。
哪怕在皇城花上十年的時間求學,讓小虎在這裡慢慢長大,母子倆也值得。
李修元沒有明說家裡有人等著自己去救命,既然一切還來得及,他便不會著急。
否則這會,他便會連夜策馬狂奔,往皇城而去了。
淑子就跟黃泉村裡的小靈兒一樣,也是自己的妹妹,他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她死在張良的懷裡?
清明時節雨紛紛,便是大秦的皇城也一樣。
兩輛馬車一匹馬兒緩緩馳進皇城的時候,天空正飄著濛濛春雨,風裡還有一抹淡淡的花香。
似乎在告訴自遠方歸來的遊子,再不回來,春將去也。
小虎卻不介意這漫天的春雨愁煞行人,而是鑽出腦袋看著雨霧中的皇城那巨大的城樓,扭頭看著李修元問道:“先生,這就是大秦皇城?”
李修元看著他淡淡地笑道:“你要在此生活八到十年,會不會感覺寂寞?”
小虎搖搖頭回道:“不會,隻要先生和母親在,小虎就不會寂寞。”
巳時一刻,兩輛馬車停在了錦觀坊一路往前,四十七號閒來酒肆的門前。
還沒等李修元抱著小虎下車,院子裡便傳來了小黑的一聲驚叫:“張良快來,我哥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