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杯純淨到極致的神水,高漸離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紅潤的顏色,說話的氣力也恢複了幾許。
看著李修元笑了笑:“今生能跟先生結識一場,我知足了。”
說完微垂眼簾,喃喃說道:“荊軻先我而去,我已經多活了幾年,已經算是揀了便宜……咳咳。”
歎了一口氣,李修元淡淡說道:“你不該輕言生死。”
在他看來,倘若高漸離能安心呆在大燕,隻怕誰也不會去殺死一個修為全無的琴師。
更何況還是一位名動一方的大琴師。
這一夜,李修元徹夜未眠,客堂的燈一直亮到天亮。
天剛蒙蒙亮,李修元背著換了一件白色袍子的高漸離出了閒來酒肆,沒走多遠便叫了一輛馬車,往書院的方向而去。
要不了多久,隻怕全城就會搜查刺秦的凶手。
躺在床上的張良還在做夢,耳邊傳來了李修元的聲音:“你市集買一具最好的楠木……香燭紙錢,來書院的雪山上來找我。”
張良嚇了一跳,著虛空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彆問,立刻去做。”踏下馬車的李修元靜靜地回道,然後抱著高漸離進了書院,往夫子所在的後山而去。
高漸離努力地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的一切,苦笑道:“沒想到,你真帶我來了書院。”
“書院的夫子也是我的老師。”
李修元幽幽地說道:“我帶你去見見夫子,跟他喝一杯靈酒,讓你完成最後的心願。”
“先生當真是此方世界的神人。”
靠在李修元的肩膀上,高漸離微笑著說道:“便是大燕的太子丹,大秦的公子蘇,了也不如先生,先生才是真正的神人。”
一路風雪伴離人,風中指來淡淡的梅茶冷香。
高漸離使勁地吸了一口,感慨萬千地說道:“生命,便如這風雪中的寒梅,還沒有認真地綻放,眼見就要凋零。”
不遠處,山間有一個巨大的身影站在路口,站在風雪之中。
看著緩緩而來的兩人說道:“我記得當日掌櫃在書院寫下了一句:“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說得也是人生的苦楚。”
從李修元抱著高漸離下了馬車,一路往書院的後山而來,夫子便已經醒來,然後站在雪風之中。
等著眼前的兩人。
“這位便是書院的夫子……大燕琴師高漸離。”
靜靜地來到夫子的身邊,李修元先替兩人介紹一番,然後才輕聲說道:“高先生以向死之心,為刺秦而來。”
夫子一時默然無語,手一揮道:“如此,便進去喝杯壯行之酒吧。”
如李修元一樣,夫子同樣沒有問高漸離刺秦的經過,在他看來,有李修元在便說明了一切。
心細的夫子在兩人上山之時便已經在客堂生了一盆炭火。
三人進到屋裡,便有一種春天般的溫暖,讓將死的高漸離心頭一暖。
跟夫子揖手說道:“燕人高漸離,仰慕夫子大名已久。”
李修元將高漸離放在一旁的躺椅上,跟夫子苦笑道:“若無刺秦一事,高先生原本是準備拜夫子為師的。”
安頓好高漸離,李修元取了一壺靈酒倒了三杯。
喂高漸離喝了一杯之後,舉著杯子跟夫子說:“夫子亦是我的老師。”
夫子歎了一口氣,看著高漸離說道:“三人行必有我師,倘若接琴道來論,高先生也可為我的師者也。”
高漸離一聽,眼裡頓時有一道火花在閃耀。
歎了一口氣說道:“漸離曾在李先生這裡朝聞道,沒想到臨死之際,還能在夫子這裡再聞道,我雖死不憾了。”
“難道……先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
夫子看著李修元不可思議地問道:“如那淑子生機全無,先生不一樣揮手將她救活過來了嗎?”
在夫子看來,倘若有一線希望,李修元斷不會放棄眼前的高漸離。
因為他從倆人的眼裡看出的一種信任的眼神,那是將生死托付給對方的眼神。
李修元聞言苦笑道:“高先生跟淑子不同,淑子是病,而高先生是命。”
說到這裡,李修元忍不住閉著雙眼說道:“想要打敗這方世界的天道,以晚輩眼下的修行,是不可能的事情。”
夫子一聽瞬間明白了過來,用李修元的話說便是這是高漸離的命,而眼前無論是夫子還是李修元,都不可能逆天而行。..
因為兩人修行的都是聖人之道,而聖人之道前提便是順天愛眾生。
高漸離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跟兩人說道:“今日得見夫子,得聞聖人之道,此生足矣。”
正在此時,李修元的耳朵快速卻動了動,看著夫子說道:“張良來了,我去看看。”說完閃身往客堂外走去。
遠遠地看著扛著一具金絲楠木神棺而來的張良,李修元快速迎了過去。
手一揮,將神棺收進了空間戒裡,看著他靜靜地說道:“我的朋友,大燕的琴師高漸離就在夫子的屋裡,他就要……”
張良一聽差一些便驚叫了起來,看著他怔怔地說道:“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