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可是親身經曆了五域南疆大戰。
即便是哥哥出謀劃策,提前十年布下了大陣,最後南疆大軍還是付出了上萬將士的生命。
晴朗的夜晚讓小黑因為傷腿而鬱悶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月色如洗的夜空,顯得浩瀚的星空更加高遠了一些。
這些夜裡一路落荒逃命之下,頂著這樣的星空,無論是黑還是青玉都有一種無形的對比,對比之下感覺到自己無比的渺小。
青玉跟小黑不同,麵對這樣的星空,她唯有低下頭來默默地趕路。
因為她知道那裡怕是她窮其一世苦苦修行,也去不了的地方。
長路有多長?
就在長黑嚷嚷著不該繞路往西汾州而來的時候,兩人已經來到了那座在城不遠了。
青玉看了地圖,又跟路人打聽,兩人來到了西汾州外的子夏山腳下。
子夏山上有一座寒山寺,據說是附近香火最旺的寺院。
青玉看著馬背上的小黑笑道:“前麵山上便是寒山寺,我們要不要去見佛上香?求菩薩保佑我們一路順利回到皇城?”
小黑聞言搖了搖頭,冷冷地說道:“我不去,青玉姐你也不要去,我們還是趕緊進城吧。”
青玉不知小黑從大周皇城一路而來,在梁州城外於白玉寺中的變故,小黑和老掌櫃也沒有將此事告訴她。
甚至連卿卿和嫣兒怕是都已經忘記了,這是他跟老掌櫃的秘密,不會告訴他人。
除了哥哥以外。
再遇佛寺,小黑已經有了戒備之心,打死他也不想入內了。
青玉眼見小黑臉上堅決的神形,自然不好勉強他,雖然她很想去看看。
從大周皇城來的她,自小在娘娘的熏陶之下,養成了逢寺必進的習慣,沒想到小黑卻直接選擇了無視。
隻不過,世事如棋,有的時候並不是你不願意,便可以不去落子。
就像今日的青玉和小黑。
兩人騎在馬上,臉上圍了黑色的絲巾,頭上頂著竹笠,遇寺不進,一直往前。
本以為可以避開與此方佛土的因果,卻不料聽見了一道鈴聲。
春風拂麵鈴聲急,在兩人的前方有一道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音,鈴聲清脆聽在小黑的耳中卻並不悅耳。
而是有一道無形的殺氣,迎麵而來。
今日無風也無雨,風中隻有一道迎麵而來的鈴聲,帶著一絲肅殺,帶著一道橫掃一切的穿透力!
像一把刀,往馬背上的小黑斬來!
於刹那之間,小黑身畔的長劍如閃斬出,隻聽“叮!”的一聲響起,劍氣被他一劍斬落於,發出的聲音比鈴聲還要刺耳。
小黑抬頭往前望去,前方有一座石橋,橋畔守著七個身著僧衣,手持刀劍的僧人。
鈴聲來自一中年僧人的禪杖之上,鈴聲所化的劍氣已被小黑斬落。
但禪杖上鈴聲依舊在發出一陣清鳴,如來自地獄的惡魔,來到了世間。
小黑的眉頭微微皺起,眼前有些麻煩將要發生。
無獨有偶,當年離開梁州白玉寺時,後有僧兵追殺,最後被一道神雷打落滔滔的河水之中。
今日顯然是複製了往年的一幕,春雨下了幾場,河水依舊滔滔。
而站在路中擋住去路的,依舊是七個他並不認識的僧兵。
小黑策馬上前,擋住在欲要開口嗬斥的青玉。
手裡的長劍指向禪杖在手的中年僧人,冷冷喝道:“和尚何故擋住我的去路,何故出手傷人?我認識你嗎?”
青玉眼裡隻有小黑,隻看見到攔路的僧兵,卻沒有看到小黑在揮劍的一刹那,已經將捏在手裡的幾截竹枝扔了出去。
這一路上小黑都在準備細細的,比他的手掌還要短上一些的竹枝。
連青玉也不知道小黑為何喜歡玩竹枝,隻是按他的要求一路而來給他摘了不少的青竹。
而路上的小黑時不時拿出竹劍,輕撫之下說自己想哥哥了。
攔路的中年僧人手拄禪杖,看著兩人說道:“這裡是寒山寺,山上山下皆是寺產,我們在此卻不是為了跟施主要過路的銀兩。”
小黑聞言一驚,隻是刹那之間,讓他想起了當年趕車的車夫告訴他的道理。
梁州城外無論是大戶人家還是小小的百姓,都將自己的田地捐給了白玉寺,隻是為了少給大周交納賦稅。
沒想到,換了一個王朝卻依舊是這個道理。
倘若李修元在此,他真的想問一聲:“究竟是官府的賦稅太重,還是這些靠近寺院的百姓商人太過貪婪?”
望著中年僧人禪杖上依舊旋轉的銅鈴,小黑冷冷說道:“我大概能猜到你們所為何事,隻不過,我不信佛也不修佛。”
中年僧人眉頭緊皺,肅容說道:“跟佛門並沒有什麼關係。”
小黑搖了搖頭,說道:“如果跟佛門沒有關係,和尚你是白癡,擋住我的去路?這座石橋也是寒山寺的不成?”
中年僧人說道:“跟這座石橋也沒有關係。”
小黑神情漸冷,斷喝一聲道:“那你是故意來找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