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知春歸處,喚取歸來同住。”
小黑跟著哥哥多年,也學了幾句擾人心緒的詩句,望著馬車外漸去的春風輕聲嘀咕了起來。
於小鎮外老人的院子裡歇息了不過二十日,小黑用靈藥和靈酒替兩個老人梳理了行將就木的身體,讓他們得以安享天年。
便如當年李修元在長城腳下的太子村一樣,替兩個老來喪子的老人用靈藥溫養。
看在老道士的眼裡,卻沒有吭聲。
心道唯有如此,才彰顯還不是佛門弟子的少年,身居佛門的慈悲之心。
青牛山上道觀的青年道士名叫王道一,在小黑靈藥和靈酒的幫助下,雖然沒有能衝上金丹之境,卻也站在了築基九重之上。
在老道士看來,有這樣的修為,守住一道道觀卻是足夠了。
老道士自己也借著小黑的幫助,將一身修為站在了分神八重之境,原本以為能破一境便是奇跡的老人,沒想到竟然連破兩重天險。
讓他看到了那道傳說中的門檻。
對此,他不得不服了小黑的膽色,明知北齊國師高龍滿世界來通緝他,竟然偏向虎山行。
春雨綿綿卻離不住歸心似箭的小黑,他要趕緊回到北齊的皇城,完成自己的修行。
踏著最後一抹春雨,小黑在鎮上租了兩輛馬車,給老人留下一袋金幣,跟老道士分乘兩輛馬車,上了官道鑽進了霧之中。
老婆婆給青玉煮了十幾個雞蛋,抹著眼淚說:“丫頭一路好走,你給我的錢,怕是花不完了。”
青玉心裡一軟,看著兩個老人笑了笑:“既然不缺錢花,便讓你的孩子從西汾城裡回家吧。”
說完上了馬車,跟老人揮手告彆。
聽了小黑嘴裡的嘮叨,靠在車窗邊的青玉淺淺地笑了笑:“想不到,你還會寫詩啊?”
小黑嘿嘿一笑道:“我哪會這些玩意,這都是哥哥教我的。”
青玉淡淡一笑:“看來,我得見見你那傳說中的哥哥了。”
小黑歎了一口氣,想了想回道:“那你得看運氣了。”莫說青玉,小黑也有些想哥哥了。
北齊的馬車普遍顯小,三人坐在一起太擠,為此小黑不得不找了兩輛馬車。
青玉倒是無所謂,一會陪小黑聊上一個時辰,不一會又鑽進老道士的馬車,跟師傅請教以後修行的法門。
眼見三人已經動身啟程,小黑的一門心思都放在家裡兩個小家夥的身上。
不知道在自己離開的這些日子,會不會有人去十七號找麻煩,更不知道老掌櫃能不能一個照顧好兩個好家夥的起居。
畢竟,卿卿已經跟著老人修煉劍法了。
他打算秋天,就找一個離得近一些的書院,讓卿卿去學堂裡讀書。
原來他是打算自己教的,可是一起到當年跟著夫子的那些日子,覺得還是給她打一個先生比較合適。
馬車在官道上跑了二天,正當小黑想著今日夜宿何處的時候,趕車的車夫卻告訴他說,已經到了建州。
看過地圖的小黑知道,再往前不到五天,便是北齊的皇城鄴城了。
想不到出門的時候春花未開,回來已是初夏時節。
入城之後天色尚早,找了客棧之後青玉嚷嚷困得不行,一頭鑽進了客房要做夢去了。
老道士眼見徒兒不想出門,自是安靜地待在客棧裡。
沒辦法,小黑隻好麻煩車夫推著自己出門,他要逛逛市集,給兩個小家夥帶些當地的特產零食回家。
這是他出門前跟卿卿和嫣兒說好的事情。
離開客棧,車夫推著小黑一路東行,走在建州城的大道上,看著熙熙攘攘地的人來人往,心裡感歎不已。
不知不覺中,他離開哥哥將近五年了。
糖葫蘆不好帶,於是小黑買了一大包驢打滾,又逛了幾個鋪子買了各色糕點,直到車夫提醒他這些糕點不能放太久,才停了下來。
接著又給卿卿買了幾件新裙子,連繡了花的小蠻靴也買了兩雙。
最後在街邊買了兩個撥浪鼓,一個給卿卿,一個給嫣兒玩。
車夫推著小黑笑道:“想不到,你家裡還有更小的妹妹啊?”
小黑淡淡笑了笑:“還有兩個小家夥,這出門一趟,總得帶些什麼回去,不然她們非跟我吵個不停。”
卿卿還好打發,倘若不給嫣兒買好吃的,估計他半夜都會被吵醒。
街上小販的叫賣聲四處響起,小黑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感慨不已。
換成從前自己一個來就行了,哪裡用得著麻煩找人推著他出來。
車夫原本想趕著馬車過來,小黑想看看建州最後一抹春色,也想好好瞧瞧這一方風土人情。
坐在馬車上,哪能看得仔細?
五年不長,卻也不短,除了自己沒有什麼變化,估計哥哥和淑子姐姐有了很大的變化,更不要說他期待的小虎了。
要是把哥哥把小虎找回來,非得讓那家夥推著自己去皇城的街頭逛上兩天,買幾串糖葫蘆回味當年的情形。
“哥哥,我想吃糖葫蘆!”
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卻是不遠處一身紅裙,五歲左右的女孩拉著比她大小兩歲的哥哥,大大的眼睛裡是小黑最熟悉不過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