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用力將最後一粒糖葫蘆吞進嘴裡,並大聲地嚼了起來。
給中年男人一種錯覺,仿佛眼前的少年在用他為時不多的生命,去享受這最後一刻的美味和歸光。
哪裡還有心思去想著要不要跑路,如何跑路。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可憐家夥,便是想跑,又能跑得到哪裡去?
正在他想著要不要拎起劍來砍麵前中年男人,正在他想著如果暗算這不要臉以大欺小的家夥之時。
小黑的耳朵快速地動了幾下,然後他嘿嘿地笑了起來。
搖搖頭說道:“暫時不用。”
然後跟離他不過一丈的中年男人笑了起來,笑得比天空的太陽還要燦爛,笑得中年男人一時莫名其妙。
“你姓王?!”小黑舔了一下串糖葫蘆的竹簽,一副舍不得的模樣,然後將之輕輕地扔了出去。
中年男人顯然沒想到自己的行藏竟然給一個平凡的殘廢一口道破,不由得有些憤怒。
看著小黑冷冷喝道:“那又如何?我並不認識你!”
在他看來,任小黑說得天花亂墜,也不可能輕易地放過你。
小黑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我還知道你是北齊的第三賤,不對,是第三劍!第一把劍我見過,第二把劍我也見過,沒想到……”
應該確切地說,眼前的中年男人是北齊大地明麵上第三個分神境修士。
老道士是修為最高的,第二是被他斬瞎雙眼打落境界的國師大人高龍,而眼前這家夥則是一個為錢賣命的修士,名叫王一劍。
客棧裡的老道士看著一臉驚慌的少年笑道:“彆慌,他都不怕,你怕什麼?”
坐在一旁啃雞腿的青玉給老道士倒了一杯酒:“師傅先來喝一杯,小黑命大,先讓他玩玩。”
完了看著麵前的少年笑了笑:“你要不要再吃點?”
少年看著眼前的師徒兩人有些迷惑,忍不住問道:“客棧外那家夥真是你弟弟?”
在他看來,一個沒有修為的少年如何是那凶神惡煞男人的對手?
青玉想了想回道:“差不多吧,這菜多著呢,你要不要再吃些?”
少年搖搖頭道:“我出去看看他。”
老道士歎了一口氣,阻止道:“你不要去亂了他的心神,就待在這裡吧。”
客棧外的小黑哪裡知道眼前的誰是誰,一切隻不過是老道士在客棧裡跟他傳音,將麵前這個家夥的一些信息告訴了他。
讓他小心。
誰知小黑一想到傷在他手裡的國師大人,心裡有了一絲好戰之心,想要試試北齊的第三高手。
為此,他不惜出言諷刺起來。
王一劍聞言輕輕地皺起了眉頭,眼前少年胡說八道並不能讓他生氣,畢竟他已經過了生氣的年紀。
而小黑的一番話顯然不是誤打誤撞,便是眼前的東家,也不知道他便是北齊排名第三的高手。
而眼前的少年卻一言道破了他的來路,這讓他想不明白了。
對於他來說,收拾眼前這家夥隻是一劍的事情,可是這家夥既然能看出自己的來曆,說明這明後的人一定不會簡單。
甫一照麵,他竟然拿不定主意了。
他可以揮手之間斬了眼前這狂妄的家夥,隻是這樣一來怕是要跟某人結下仇來,到了他這樣的修為,哪肯輕易招惹跟自己修為差不多的家夥?
北齊的國師大人?
建州城除了北齊國師,還有誰有這樣的境界?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
王一劍並不認識青牛山上的老道士,因為老人安於自己的一方世界,若不是因為小黑和青玉,他甚至不出踏出西汾州的地界。
在他眼裡,隻有皇城的國師大人。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看著小黑問道:“你是國師大人的弟子?!”
身為分神境的他何曾懼過人,但北齊的國師大人,卻是他不想,也不能去招惹的存在。
因為國師大人身後可是北齊皇朝。
在王一劍的心裡,整個北齊需要他去敬畏的除了國師大人,便是那些寺中不出世的老和尚,也不值得他害怕。
雖然佛寺裡的高僧,估計高就超過了分神,可那些畢竟隻是不出世的老家夥,不需要他去擔心。
但是整個北齊上下,沒有人敢對國師大人的弟子動手,誰都知道國師大人一怒,可以舉國之力通緝對手。
所以王一劍盯著眼前的少年,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遠在皇城國師大人的弟子,會來了建州城?
小黑看著他搖搖頭,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自己身體,試著坐得更舒服一點。
雖然他被老道士的傳音嚇了一跳,麵前這家夥竟然是分神境的存在。
可是當他看到王一劍放在劍畔的左手,心裡又不樂意了。
看著王一劍一臉迷惑的神情,小黑搖搖頭:“他啊,他還不配做我的師傅。”
跟哥哥不同,小黑的師傅隻有一個,就是那跟小白一起去了南海找上古蒼龍的龍清風。
老道士不肯收他,老和尚沒說收他。
說來說去,好像哥哥一直充當了師傅的角色,如此一來,連著兩個絕世的老家夥乾脆做起了甩手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