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和車夫,以及兩匹馬兒望著眼前的一幕,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我要死了!”
倒在地上的小黑仰天喊了一唏:“那誰,還不過來幫忙,你要看著我死在你眼前麼?”
高月驚叫一聲,飛身上前扶著小黑從地上坐起,看著小黑胸口驚心動魄的傷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想,還是掏出自己的一方絲巾,準備給小黑包紮傷口。
小黑苦笑著拿出金創藥敷上,然後任由高月幫自己將胸口的傷口包紮起來。
高月看著他臉上,手上,脖子上細細的傷口,苦著臉問道:“這些傷口,如何是好?”
在她看來,便是將小黑裹成粽子,怕也不能完全將他身上的傷口包好。
小黑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彆管我,回皇城之後再說,扶我去白靈身邊看看。”此時的小黑,已經看出白靈的情形不對。
心道我在這裡拚死拚活,你卻在這裡準備破境渡劫了啊?
這還有沒有天理?
高月扶著他來到白靈跟關坐下之後,小黑伸手捏住了白靈的一隻手,隻是感應在片刻,便搖搖頭。
取出一小壺靈酒,自己咕嘟嘟喝了一半,然後將酒壺放在她的嘴邊,靜靜地說:“不想死,就把這酒全喝了。”
這算什麼事嘛,這家夥眼見就要這路邊破境、渡劫了。
白靈此時也回過神來,感受著身體裡龐大的真氣,心裡也暗暗叫苦,好死不死,怎麼在這路邊破境了。
聽了小黑的話,乖乖地抱著酒壺喝了起來,直到喝光了小半壺靈酒,才看著小黑問道:“我要怎麼辦?”
小黑摸站一張符紙塞在她的手裡,覺聲說道:“彆怕,你這又不是化形劫,隻是元嬰到分神,好事。”
“最後一道雷,把這東西擱在你頭頂!我在這裡等你。”
說完看著高月說:“趕緊地,帶著她去那裡,到了你也……”
還沒等他說完,高月一把抱起白靈往荒原裡衝去……轟隆隆,天空中黑雲滾滾,一陣劫雷在醞釀起來。
看著飛掠而去的一人一狐,車夫從馬車上取了一個蒲團,讓小黑坐在上麵。
指著往荒裡去的高月問道:“這是要乾嘛了?”
“你在這裡等著,彆出聲,沒你的事!”
小黑歎了一口氣,苦笑道:“這都是什麼事嘛,一個和尚也跟我拚命。”
樹下的人間佛顫抖了一下,最後一戰讓他從人間佛變回了寒山寺的胖僧人。
最後一道爆炸雖然沒有炸死他,卻將他的右臂重傷,加上胸口的重創,撿回一條命的胖和尚,不知道境界跌落了幾重。
看著跌坐在馬車前的小黑,聲音裡有一絲顫抖:“我不信邪,你竟然再三地傷了我。”
“你已經出了三招了!”
趺坐蒲團上的小黑顯得有些虛弱,眼神卻明亮清澈。看著他說道:“如你所願,你要戰,那便戰。”
胖僧人抬起頭來,靜靜看著小黑,搖了搖頭。
臉色蒼白的小黑收起了竹劍和最後一根竹枝,手指微微顫抖取出了弓箭,伸手之下弓弦隨之發出一聲輕顫。
在他和胖和尚之間,隔著將近三十丈的距離。
這樣的距離,足夠他彎弓如月,符箭上弦破敵了,他在等著對手最後的決定。
“唉!”
胖和尚發出了一聲歎息。
在他看來,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將自己逼到這種境地。
逼得自己法身受損,境界跌落,怕是說出去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事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今天這場戰鬥,最終證明他就算再出幾招,怕也拿眼前的少年沒有辦法。
便是他死,這少年也不會跟他回轉山門了。
但如果結局無法改變,那麼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嘴角動了動,胖和尚抬頭望向天空漸漸醞釀的劫雷,忍不住問道:“這是那隻狐狸在破境渡動嗎?”
小黑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哥哥說眾生平等,便是山間妖獸也能修道,她是我的朋友。”
他的態度非常明確,你若不放過白靈,我也不會放過你。
胖僧人搖搖頭,打量著自己身上的傷口,感受著殘破的身軀,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那便是回到寺裡,從此不再問世間諸事。
“我累了!”
擺了擺手,來自寒山寺發誓要將小黑帶回山門的胖僧人,拖著殘破的軀體,一步一步往小黑一行人來時的方向而去。
那裡有一條河,可以洗滌他身上的諸多傷口。
那裡還有一座橋,可以讓他一步一步去踏過去。
去想想何為已度、當度、未度。已成就、當成就、未成就……
小黑看著胖僧人的背影,想了想說道:“你要報仇可以來大周的皇城找我,我在哪裡有一家酒肆。”
哥哥說過,不能怕彆人找你報仇,做人要光明磊落!
漸漸遠去的胖和尚聞言身體一震,他沒想到這少年竟然不怕自己去找他報仇。
旋即想到自己的一番修行,不由得喃喃念道:“若以我神力,千劫測度,不能得知。”
轟隆隆,天空響起了一陣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