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想了想回道:“有些事情我不想管,更不想做主,但是你的事情,我可以做主,她不敢不聽我的話。”
阿木聞言哈哈一笑,揖手告彆,握著鐵劍揮手而去。
一陣春風吹過,離人白衣飄飄,看花了阿木的眼睛。
直到阿玨的背影快要消失在晨霧之中,春風裡才傳來一句話飄進了阿木的耳中。
“我有名字,我的名字叫做金無銘。”
“金無銘?來如夜雨去如風,好一個映月樓裡的傻瓜啊……”
阿木歎了一口氣,跟著耳邊傳來了金湘玉的聲音:“阿木,你知不知道我家小月兒何時回家?”
……
若有人問長安城裡最掙錢的地方有哪些,彆的地方不說,必有一處是映月樓。
打從當年大掌櫃搞了一個龍虎幫之後,跟著他便花錢收了映月樓,從那以後,映月樓就成了他的私產。
映月樓明麵上的主人馬大姐這些年更是要風得風,要雨見雨,一時風光無限。
大唐時下流行著一句話,叫做:“六月的債,還得快。”
這話很多人都信,隻有馬大姐不信,因為她的後台是龍虎幫的大掌櫃,沒有人敢來找她討債。
直到今天,映月樓裡突然來了一個蒙麵女子,要找她討回十年前欠的債。
直到映月樓的惡奴打手們一個個斷手斷腳,直到所有的姑娘客人躲在屋裡瑟瑟發抖。
直到來人坐在園子的涼亭中揚言要放一把火,燒了映月樓之後。
馬大姐才明白,終於還是有人來找她討債了。
一陣慌亂之下,打發手下的一個姑子,按蒙麵女子的要求去請大掌櫃過來救命。
於是,映月樓膽大出來看熱鬨姑娘發現,平日跟凶神一樣的馬大姐瑟瑟發抖跪在花園涼亭裡的石板上。
而在她的麵前,坐著一個風雲不動的蒙麵女俠。
於是姑娘們一個傳一個,都說威風了十幾年的馬大姐,終於遇到了一個殺神。
而且這個殺神好像不僅僅是來找馬大姐麻煩的,似乎是來找她們的後台老板的麻煩,這下,有熱鬨看了。
一幫姑娘們也盼著。
盼著接下來的一幕,會不會石破天驚。
而這個時候,龍虎幫的大掌櫃正在山莊裡跟死裡逃生的無名老人聊天。
看著已經無名老人包紮起來手,大掌櫃歎了一口氣。
淡淡地說道:“我早就說過江湖不隻有我們龍虎幫,也不僅僅隻有一個夜雨樓,現在你知道了吧?”
看在大掌櫃的眼裡,失去了鷹爪的老人,跟一個廢物也沒多少分彆了。
還好,老人還有另外一隻手。
否則隻怕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大掌櫃就忍不住把他趕出去了。
龍虎幫不養廢物,這是大掌櫃自己訂的規矩。
老人的手背上青筋如盤蛇般凸起,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禁不住幽幽地說道:“我也沒想到,當年那個殺神回來了。”
老人心裡明白,他已經十幾年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了。
若不是王一要自己回來給大掌櫃帶話,自己隻怕真的死在城外的長亭中了。
他更是明白龍虎幫不會養一個廢人,所以,眼下的他也盼著大掌櫃一句話,把自己趕走。
他甚至已經看到了龍虎幫的下場。
想都不用想,倘若流星劍王一跟夜雨樓合作,隻怕要不了幾個月,就能把龍虎幫掀個底朝天,甚至有可能在江湖中除名。
大掌櫃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所以西北大俠和朱雲兩人死在了王一的手裡,而你活著回來,隻是他想你給我帶句話?”
老人低下了腦袋,心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就在這裡,涼亭外傳來了一道冷冷的聲音:“江湖上,還有什麼人能讓無名老人頭痛,讓大掌櫃為難?”
大掌櫃和老人回頭望去,隻見不遠走有一個青衫男子走了過來。
男子身高五尺,卻長著一逼書生的模樣,若不是腰間掛著一把劍,隻怕遇到他的人都會錯將其認作學堂裡的先生。
無名老人淡淡一笑:“原來是歐陽先生來了。”
來人卻是號稱巴山書生的歐陽劍,也是一個自稱打遍江湖無敵手的劍客。
大掌櫃看了歐陽劍一眼,跟老人介紹道:“不錯,他就是巴山書生歐陽先生。”
無名老人恍然大悟,看著大掌櫃笑道:“如此也好,有了歐陽先生,在下也可以回家去種田了。”
從來隻有新人好,有誰見過舊人哭?
無名老人已經看到了歐陽劍是如何死在王一劍下的情形,當下萌生了退意。
於是不惜得罪大掌櫃,主動提出了退隱江湖的決定。
自己眼下的情形跟一個廢人並沒有什麼分彆,他相信大掌櫃也巴不得自己趕緊滾蛋。
大掌櫃聞言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抹寒冷之氣,隻是看到歐陽劍走進了涼亭,才又旋即回複了淡淡的笑容。
揮揮手道:“如此辛苦了,你這些年為龍虎幫出力不少,去找師爺帶你去賬房領取五百銀幣吧,算是我給你的路費。”
老人聞言,心裡升起一道莫名的悲哀。
心道給你賣命十幾年,到頭來隻是五百銀幣就打發了我……便是如此,老人依舊恭恭敬敬地回道:“多謝大掌櫃。”
說完也不跟巴山書生打招呼,往一側退出涼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