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春茶喝到無味,秦湘玉又讓人換了一壺,隻因為藍田山莊的故事太精彩了。
王一搖搖頭,苦笑道:“這劍沒有斷,倒是手臂斷了,是什麼劍?”
百裡如煙捂著額頭,痛苦地回道:“孟小蝶說了,這是藍田山莊老夫人給她的斷玉劍,聽說跟那把劍是一對。”
“那可真是一把好劍啊。”
王一看著坐在一旁捧著一杯茶的阿木笑了笑:“至少,跟我那流星劍差不多了。”
阿木歎了一口氣,搖搖頭。
低頭看著捧在手裡的茶杯,輕聲說道:“你既然選擇將它葬在那裡,便不再是你的劍了,忘記它。”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輕到自己都快要聽不見了。
可是聽在夜小倩和秦湘玉的耳中,卻跟響一了道夏日驚雷一樣。
連百裡如煙聞言也忍不住看了王一笑了笑:“說的也是,你若不願把它撈起來,就從此忘記了吧。”
王一聞言拍著阿木的肩膀笑了起來:“聽了藍田山莊的故事,你猜我心裡有什麼想法?”
“我勸你最好找個理由跟阿玨推了中秋之夜的決戰,再約十年也不遲。”
阿木說道:“他現在連打上門來的家夥都不理,就是在藍田山莊磨劍,他現在的氣勢超過了你,於你不利。”
秦湘玉看著王一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想了想說道:“實在不行,我寫封信給阿玨說說,把這事再推十年如何?”
王一在紅塵客棧生活了幾月,秦湘玉漸漸適應了王一在後院裡幫阿木乾活,更不要說還有一個夜小倩陪著她。
在她看來,阿玨和王一都不錯,兩人就不應該有什麼拚命之約。
王一看著她平靜說道:“不可能,我已經等了十年。”
想著當年他在長安城外遇到老實和尚,之後又遇到了小光和他的母親慕容漱玉,雖然慕容漱玉教會他一招金無銘的劍法。
最後卻算計了他,直到眼下他依舊不能原諒這個愚蠢的女人。
既然生了孩子那就找上門去啊?為了一個所謂的自尊心,害人又害己。
想到這裡,看著小光笑了笑:“當年你娘是第一個算計我的女人,那天你也在;這家夥是第二個算計我的女人……”
他甚至在想,倘若十年前的那一夜,他趁著夜色遮掩離開藍田山莊,然後歸隱江湖,管住自己的嘴巴。
隻怕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會相信藍田山莊的少爺竟然暴病死了。
百裡如煙臉上惴惴不安的神情,皺著眉頭說了一句:“隻是眼下小星的左臂斷了,我回去之後要如何麵對他的家人?”
“我可以修書一封給當年那老頭,告訴他這件事情的經過,證明跟你無關,或者我讓金無銘幫你寫這封信?”
王一看了一旁沉默的阿木,輕聲問道:“這方世界真的沒有那樣的靈藥?”
正在閉目養神的阿木聞言搖搖頭,回道:“我看這天道有缺,你們能修行已是十分難得,還要想著得到更多的東西……”
秦湘玉聞言沉默不語。
此時此刻,她想起了自己的師傅,倘若老人在此,當能替這可憐的家夥想到辦法。
小光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看著王一說:“你這是做夢吧?”
打小慕容漱玉就告訴他,這個世界隻是修士沒有神仙,所以從小他就明白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
哪怕少了一樣,怕是永遠都無法找回。
聽了一個時辰的故事,阿木站起來拍了拍手說道:“你們慢慢聊,我要去做事了。”
說完也不再理會眼前的百裡如煙,或者是王一等人,自己背著手往後院而去。
彆人的故事,不能影響到他的心境。
他也不想再去勸說王一放棄這中秋之約了,生死有命,自己隻是一個過客,又不是這方世界的神仙。
小光打了一個哈欠,搖搖頭道:“這事也就這樣了,他隻是斷了一隻左臂,又不影響使劍,我去睡會。”
說完也不理會王一和夜小倩,自己一個人往客棧後麵走去。
夜小倩一看小光也走了,頓時覺得不好玩,跟王一嘮叨兩句,扭頭推開客棧的大門,自個去四十六號去了。
秦湘玉歎了一口氣,拍著百裡如煙的手說:“按你說的來看,這事還真不能賴在孟小蝶的身上。”
百裡如煙咬著牙說道:“我都出聲了,她就不該斬斷小星的手臂。”
“你喊有個屁用?”
王一微微皺眉,看著她冷冷地說道:“刀劍無情,何況還是羅小星把人家往絕路上逼,這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說完一口喝光了杯裡的春茶,搖搖頭道:“我還得去劈柴,你跟掌櫃的聊聊,晚上一起吃飯。”
隻是一會的工夫,桌前隻剩下秦湘玉獨自一人陪在百裡如煙的身邊。
發生如此大事,百裡如煙自藍田山莊一路而來心亂如麻。
想不到王一真的躲在紅塵客棧裡,瞬間又讓她鬆了一口氣,好像一下子找到了親人一樣。
看著秦湘玉說道:“其實小星跟王一也沒啥仇,都是我整的,現在想想真的不值,要是當年我沒有去招惹王一,也不會有這事了……”
秦湘玉嘻嘻一笑:“誰當年還沒有幾個喜歡的人?你也沒錯。”
百裡如煙搖搖頭,苦笑道:“原本我們的計劃是,去藍田山莊跟金無銘打一架,就回家,現在好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