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城主府城樓上的大將軍楚無敵,緊皺著眉頭,手裡握著一張鐵弓。
甚至握著鐵弓的手,也在輕輕地顫抖。
給他傳信的是魔域的護衛,而魔域的人自然不知道當年大楚還有一個殺神般的大元帥。
即便如此,依舊令他苦不堪言。
身為大楚僅次於大元帥的大將軍……自當年跟銀月國一戰之後,大楚便再也沒有封過元帥。
於是,本該輪到他上的時候,隻能繼續做大將軍。
就算他是大將軍,一身修為驚人,卻從來沒有見過國師大人出手,可以說,整個大楚無人得知國師大人一身修為究竟有多高。
除了一個人,那便是國師唯一的弟子,也是大楚的小公主楚若雨。
可以說,除小公主整個大楚無人見過老人出手。
而今日,國師大人在茶樓裡殺人無數這也是樓下的魔域護衛自己揣測,得到的消息,畢竟無人有敢踏進茶樓半步)。
沒有公孫明滅的命令,無人敢踏進茶樓,而那個時候,公孫明滅已經死在李修元的紙劍之下。
於是,變成了身為大將軍的他,將不得不麵對國師大人的怒火。
更讓他感到憤怒的上,原本應該攔下這輛黑車馬車,攔下國師大人馬車的上千禁軍,竟然沒有一個人出手。
就跟木頭一樣靜靜地站在原地,不,不是木頭,因為這一千禁軍在這一瞬間發出一震天動地的歡呼。
而作為大將軍的楚無敵知道,這一道歡呼不是為了他這個大將軍,更不是為了城主府裡歇息的皇上。
這才讓他感覺到恐慌,甚至有一種深深的無力。
什麼時候,大楚的禁軍可以無視他這個行使大元帥職責的大將軍,無視在城主府裡的皇上,無視上千的魔域護衛?
馬車徐徐往前,沒有一個禁軍跳出來攔路,這讓老人感到很是欣慰,總算,大楚的禁軍還有一些向心之力。
作為禁軍首領還能領導自己的手下,做到步調一致。
李修元也點了點頭:“不錯,這些禁軍有軍人的氣概。”
老人苦笑道:“他們是不被皇叔待見的禁軍,真正的親信,跟魔域的二千人馬安插在城主府裡麵呢。”
李修元聞言一愣,隨後冷冷地回道:“如此正好,省得我一一將他們從人群裡找出來。”
老人想到茶樓外的那一幕,不由得渾身一顫,背後冷汗直冒。
倒不是為了城主府裡的禁軍,跟魔域的護衛,而是為了府外守在街上的一千禁軍。
陰差陽錯之下,竟然讓他們逃過一劫,看來,一切都由天意啊!
馬車在離城主府還有五十丈的地方停了下來,因為老人拴住了趕車的車夫,前麵不遠便是城主府的城樓。
下了馬車,老人抬頭望向高高城樓上的大將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楚無敵看著老人的模樣,忍不住冷冷地嗬斥道:“國師大人如此命令禁軍,成何體統!”
身為大將軍的楚無敵麵色陰沉,一拍身前的石牆,一臉的怒火。
老人搖搖頭,靜靜地說道:“大將軍不用對老朽發火,你管不著我,你身後的那個皇帝也管不著我,我不是他的臣子!”
聽到老人這句話,整個城主府的城樓上瞬間炸開,一時間驚呼之聲大作,無數的禁軍發出聲聲吼叫!
作為皇帝最寵信的禁軍,他們大有一言不合衝要衝出城主府外去將老人一刀斬了!
城樓上的楚無敵身子一僵,他沒想到國師大人竟然隔著一道高高的城牆,就敢撕破臉皮,連著皇上一起罵了。
本來已經皺得很緊的眉頭,這時皺得更緊了一些。
楚無敵望著不遠處顯得枯瘦的老人,雙眼頓時寒光一閃。
不等楚無敵開口回話,老人歎了一口氣說道:“城主大人馮雲已經死了,他手下的將軍也死了,連著大將軍你的手下,也死了。”
“反了!反了!國師你竟然在決勝關裡反了!”
身這大將軍的楚無敵怒吼一聲道:“你以為,憑著這府外的一千禁軍,就能跟我抗衡,跟皇上抗命嗎?”
老人再歎了一口氣,苦笑道:“還不止,魔域的大將軍公孫明滅也死了,連著他手下的幾個將軍,以及那數百個護衛統統都死了。”
老人說完這番話,也不管城樓上的大將軍會不會吐血而亡。
而是跟馬上深深一揖,說道:“有請大元帥下車,城主府已在眼前,皇叔就在裡麵歇息,正好大將軍也在!”
“轟隆!”
天空中劈下一道春雷,劈在城主府的城樓之上。
瞬間,將那高高的旗杆攔腰劈斷,掛在上麵那麵迎風招展的龍旗,“嘩啦!”一聲,隨著斷掉的旗杆往下墜落。
高高的城樓之上頓時死一般地寂靜下來,再也沒有一個禁軍敢發出憤怒的吼聲,更不要說打開大門往外衝出了。
一雙洗得發白的布鞋伸出了馬車,然後是一襲黑色的長衫。
長衫很黑,比城主府那黑色的石牆還要黑上幾許,比大楚的夜還要暗上幾分。
一個年方不過十三歲的少年踏下馬車,衣袖輕揮,出現在城主府前。
站在長街上的禁軍首領遠遠地望著風中的少年,心裡激動之下,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末將見過大元帥!”
“末將見過大元帥!”
“末將見過大元帥!大元帥威武!”
十裡長街上,響起了一千禁軍的齊聲怒吼!一時間聲動雲霄,驚得大將軍怔怔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