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舊靜止不動,看在一眾護衛的眼裡。
他們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好像靜止下來,因為沒有了看到少年出劍,高台上的中年和尚便倒飛了回去。
“轟隆!”一聲響起,卻是身在高空倒飛而去的中年和尚,於刹那之間,將高台上的木棚砸倒。
跟著便是高台上的香爐,火燭,跟無數的黃紙供品,統統跌落高台。
雪花緩緩落下,靜止的畫麵瞬間恢複,高台上下顯得格外詭異……然後那些倒下的木棚,幾乎將中年和尚埋在了裡麵。
無數碎屑和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落在高台的廢墟之中,欲要將那惡魔掩埋起來。
隻不過,世間的罪惡哪裡是一場風雪就能掩埋?
寒風卷來,帶起雪花片片,在大地也在天空吹拂,如同一雙大手,將一身僧衣化為碎片的中年和尚廢墟裡拉扯了出來。
中年和尚微微皺眉,有些意外少年的妖法,未免也太強大了吧?
隻是,在他眼中的少年分明什麼都沒有做,就像風雪中有一雙手一把劍,在跟他打鬥一樣。
既然如此,他便要先把這風雪中的少年解決。
他知道,要解決定安城的麻煩,今日怕是要先破去眼前這個如凡人一樣,身懷恐怖妖法的少年。
於是,暴怒之下的中年男人揮袖將一身的碎衫震飛,如同瞬間卷起千堆雪,化作飛劍往四下斬去。
隨著他衣袖揮出,身邊漸漸彌漫起一陣黑霧,黑霧中的和尚在這一刻變身,化作了李修元和西門孤星最為熟悉的模樣。
高高的牌坊上,鷹巢裡的飛鷹看傻了,因為它看不出來。
烏鴉也看傻了,心道隻是換了一個世界,怎麼這惡魔的模樣也變了呢?
隻有西門孤星歎了一口氣,悠悠地說了一句:“公主,你看清楚了嗎?我們請來的不是佛,是修羅戰場上的天魔。”
酒坊裡的李秋水一愣,看著麵前的皇甫青梅問道:“眼前,這是什麼妖怪?”
皇甫青梅幽幽地回道:“大姐你沒上過修羅戰場,這便是我們當年麵對的那些天魔,這些家夥,如何來了蠻荒?”
這一瞬間,皇甫青梅再次被深深地震撼了。
少年進城,還沒跟她仔細聊上一會,便已經看見了定安城裡的魔,而她和西門孤星什麼都沒有看見。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拉著李秋水的手說道:“姐姐,這是一場噩夢。”
城主府中,花城裡麵,王憐花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她們花錢從城外那佛寺裡請來為眾生超度的和尚,竟然是生著一對黑色犄角的惡魔。
氣得她喃喃自語道:“還好,那少年回來了。”
莊婉兒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都說因果從來不會落空,難不成是我們當年犯下的錯,才惹到了今日的惡果?”
王憐花搖搖頭:“等眼前這事了,我去問問那家夥。”
高台之上,變身後的惡魔依舊手握黑劍,不同的是,他張口往高台下的少年噴了一道火焰。..
火焰如一道魔龍,往李修元而去,下一瞬間,就要將少年吞噬。
李修元依舊沒有動,而是跟西門孤星傳音道:“還不集結你的人馬,立刻出城降魔!”
西門孤星扭頭跟身邊的護衛首領喊道:“去,調集三千護衛,隨我出城降魔!”
烏鴉發出一聲歡呼,跟風雪中的李修元說:“回來我要吃烤肉。”
李修元揮揮手,讓它趕緊去辦正事。
跟著揮動衣袖如雲卷雲舒,無數道淡淡的金光自高台邊緣瞬間斬出。
問當年修羅戰場之上,何以降妖斬魔,自然是那一道穿越九天十地的神龍……今日神龍不在,可那金劍更勝當年。
當年他麵對望天城的數千大軍,一劍破去南城門,身騎白馬破空而去。
今日再回定安城,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分神境的小小修士。
最重要的是,高台四周便是一道降魔大陣,就算高台上的惡魔來自天玉城外,卻遠不如他烙印在這裡的這一道陣法。
在他的陣法之中,便是一個世界,一個隻屬於他的世界,一個劍氣縱橫的世界。
直到此時,他依舊沒有取出輪回劍,而是揮動衣袖,將那些淡淡的金光斬出,瞬間化成一道劍陣。
“嗷嗚……”
風雪中,一幫護衛甚至聽到了惡魔嗚嗚的吼叫聲,如魔音陣陣,震得一百護衛唇角溢血,臉色瞬間慘白。
劍陣魔龍一相逢,便是黑霧亂飛,金光四射!
站在風雪之中,李修元便擁有了一座定安城的天力之力。
偌大的城主府外風雪之中,除了李修元,沒有一個行人,天地一片寂靜,如此今日便是佛與魔的戰場。
李秋水想了想,跟麵前的皇甫青蓮說:“走吧,我們可以換個地方去茶了。”
皇甫青蓮歎了一口氣,苦笑道:“也隻有這家夥回來,方能讓我們苦中求樂。”
兩人關上酒坊的大門,撐著兩把油紙傘,踩著漫天的風雪,悄然而去。
“這座城是佛的世界,不是你的。”
李修元喃喃自語道,雖然自己離開了無數的年月,他是他的記憶依舊烙印在這裡,那麼他的人便在這裡。
連著他神海中的佛,也烙印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