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推著一架空輪椅從無障礙通道的方向走來,空中的鐵架橋在地麵投下陰影,當千葉穿過它,那雙泛著銀色光芒的眼眸顯得格外清亮。
安娜遠遠地望著來人,她的目光始終帶著一些困惑,一些危險而專注的傷感,仿佛一個夜行人遠遠地望著孤月——而千葉始終沒有往她的方向看一眼。
千葉走到赫斯塔麵前:“你的輪椅呢?”
“在底下……”
赫斯塔試圖解釋,千葉已經拋出了下一個問題:“所以你們為什麼在這兒傻站著?”
“我們不被允許登船。”
“不被誰允許?”
“他。”赫斯塔抬手指向不遠處的蘭德。
千葉回過頭,四目相對的一刻,蘭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他熟悉千葉此刻的眼睛——就像此刻站在赫斯塔身邊的那個女人一樣,那是水銀針們進入子彈時間的標誌。
“我隻是在執行命令,您——您明白原因——在、在……”蘭德抬起雙手,語氣既急切又虛浮,“在……之前,不能讓任何閒雜人等進入船艙——”
“不錯,你做得很好,這幾個人我接走了,”千葉朝著另一頭的荊棘僧侶們抬了抬下巴,“你去忙你該忙的事。”
“……了解。”
蘭德立即小跑著朝船頭的方向跑去,那邊已經有人在組織乘客排成有序的隊伍。
“能走嗎?”千葉看向赫斯塔。
“能。”
“好,圖蘭,你上來。”千葉拍了拍手上的空輪椅。
圖蘭當即明白了千葉的意思——她坐上輪椅,閉上眼睛,退出子彈時間。在頗為痛苦的27秒之後,一切恢複正常。
千葉推著圖蘭,帶著身後的一行人緩慢地朝船尾移動。
“你脖子上的證件,方便取下來讓我看看嗎?”司雷問道。
“可以啊。”
司雷接過細看,發現上麵寫著“聯合政府特彆行動署”字樣,司雷不由得顰眉:“你什麼時候成特彆行動署的人了……”
“這就是我此行的工作……之一,我又不是真出來度假的。”千葉看了司雷一眼,笑了笑,“我本來還擔心路上忙可能會沒時間照看簡,你能一起來真是太好了。”
司雷歎了口氣,把工作證重新還了回去。
“我們之前一直打你電話,你怎麼不接?”
“我手機信號今天突然出了點問題,接不了電話,隻能收發短信——”
“我們短信也發了十幾條……還是幾十條。”
“……是嗎?”千葉停下腳步,從口袋裡取出手機,在查過收件箱以後,她有些驚訝,“啊還真是……下午太忙了,沒看到。”
司雷一臉的欲言又止。
對於千葉的這番解釋,她一個字也不信:這半個小時裡發生的一切那樣危險——塌毀的大廳、海底的爆炸、還有那陣莫名其妙的螯合物警報……任何一個單拎出來都有可能要了赫斯塔的命,而這期間千葉不僅全程沒有露麵,連一個電話或短信都沒有……
這合理嗎?
……顯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