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的沉默超過了赫斯塔的預期——似乎對她而言,這是個非常難以回答的問題。
“千葉小姐?”
“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千葉終於低聲開口,她望著赫斯塔,“大多數時候我不反對她的決定,但我們不是暫時的合作者……也談不上信任。”
赫斯塔聽得有些茫然——千葉給出的回答顯然讓她更加迷惑,她想了好一會兒,又問:“那,給我減藥是你的主意,還是安娜的主意?”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昨天,不,現在得說前天了,就是布理毆打戈培林那天上午。”赫斯塔低聲道,“自從我不間斷服藥以後,情況一直很穩定。起初是圖蘭管著我的藥,然後是黎各,唯一的例外是三天前,也就是17號早晨,那天黎各休息……而所有異常情況都是從那之後開始的……”
“是我的主意。”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事前不說,是擔心產生負麵安慰劑效應,”千葉沉默片刻,“……結果一減藥你就覺察到了,我又該說什麼呢。”
“你該早點告訴我,”赫斯塔輕聲道,“也許是會有一些負麵的安慰劑效應,但我至少能有個心理準備。
“前天晚上我對著黎各大呼小叫,她嚇到了,我也……很難過。”
“……好,”千葉嘴角微沉,“你先休息,明天,我和你說詳情。”
赫斯塔移動左手,握住了千葉的食指和中指,千葉笑了笑,把赫斯塔的手塞回了被子裡。
病房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赫斯塔始終望著千葉的臉,目光裡閃爍著某種介乎於詫異和天真之間的神情。
“怎麼了?”
一時間,數不清的思緒湧入赫斯塔的腦海,或許是想說的太多,反而一句都到不了嘴邊。
她想起黎各談及的虛偽,想起莉茲的豪豬故事,想起這幾天不分晝夜的長談……一陣輕柔的快樂籠罩下來,仿佛在秋日碰上一朵不期而遇的薔薇。
“……就是,沒想到這麼容易。”赫斯塔喃喃著道,她側過頭,“可以現在就說嗎?我這會兒睡不著。”
“可以是可以,不過現在材料不在我手邊,有些東西我就隻能憑印象說了——”
門外的走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司雷沒有敲門便徑直闖入了房間。
“簡!”司雷快步走到赫斯塔床前,她將頭頂的帽子拿在手中,“……我才聽說你受傷了,你還好嗎?傷重嗎——”
等看到已經被固定了胸帶的赫斯塔,司雷陷入了沉默,她喉嚨動了動,充血的眼睛帶著歉意。
這個表情反而讓赫斯塔有些無措。
“還好啦,”赫斯塔愣了片刻,“就是肋骨骨折——”
“對呀,還好啦。”千葉兩手抱懷,“不過她上船主要是來養病的,你知道吧。”
司雷聽出千葉話重的揶揄,“……今天晚上是我考慮不周,我原本以為——”
“不是……”赫斯塔看了一眼千葉,又轉頭去看司雷,“我確實沒事——”
“我對你很失望啊警官,”千葉站起身,走到司雷旁邊,“原來你說的不拿我當朋友是指拿簡和黎各當槍使——”
一旁赫斯塔聽得有些錯愕。
“不拿我當朋友”……是什麼意思?
千葉小姐和司雷警官之間……是起了矛盾?
“沒有這種事!”司雷有些惱火,“我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