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身影像是一個麻袋一般從空中拋出,劃出一道曲線。
如果砸到地上,想必會如同西瓜一般,濺出滿地鮮紅。
但就在那個身影墜落的前一刻,嬴抱月瞳孔一縮,腳步一頓伸出雙手抱了滿懷。
下一刻她膝蓋一彎,被巨大的衝擊力砸到了地上。
血的味道傳來,卻已不知道是誰的血。
“殿下!”
哢嚓一聲周圍士兵抽劍,前方歸昌腳步一頓回過頭看著抱著個什麼東西坐在地上的嬴抱月,牙關嘎吱作響。
這又怎麼了!
這公主哪來的這麼多事?
然而不等歸昌發作,伴隨著吧嗒吧嗒的腳步聲,一個婦人的大嗓門破門而出。
“沒跌出聲?這小賤貨……你……你誰啊?”
一個滿臉凶狠的婦人叉腰站在門口,瞪眼探頭地看著坐在地上的嬴抱月和她懷中之人,三角眼都要噴出火來。
“誰讓你多管閒事了?”
婦人聲音理直氣壯,足以讓村裡漢子都退避三尺。
“說話啊,你是啞巴嗎?”
看著潑辣的婦人,歸昌眉頭一皺露出厭惡之色。這潑婦注意力全在嬴抱月身上,連外麵拔劍的士兵都沒注意到。但看著坐在地上的那個公主,歸昌眼眯了眯退後一步沒有出言阻止。
那粗壯婦人暴風驟雨的罵街隻換來寂靜,就在婦人叉腰吸氣打算繼續罵人時,地上靜靜傳來一個聲音。
“不管這事,就看著你殺人嗎?”
把小孩直接丟出來這是要鬨出人命嗎?
嬴抱月平複下嗓中腥甜,抬起頭看著站在門檻的婦人。
“原來不是啞巴?”那婦人看著嬴抱月的臉愣了愣,隨後一聲哂笑。
“殺人?這可是我的女兒,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得著嗎?”
女兒?
聽到這句話,她懷裡小獸一般僵硬失去意識的小身軀猛然顫抖了一下。
“你沒事吧?”嬴抱月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小女孩。
“沒……事。”小孩抬起頭,看著她紅腫帶血的嘴角和熟悉的臉龐,嬴抱月怔了怔。
母親嗎?
嬴抱月看著門檻處和這小女孩沒有一絲相像的婦人若有所思,之前村頭小孩們的嘲笑聲在她腦海中複蘇。
“我娘說彆和她玩,說她有娘生沒娘養……”
“明明是個女的,還說想成為修行者,還不是怪胎麼……”
“你娘是個賤人,死了還留你這種災星……”
……
……
原來如此。
嬴抱月抬頭看向門檻處的婦人,“原來你是她的繼母。”
驕橫的婦人一愣,戒備地看向眼前陌生麵孔,“你……”
不是村裡見過的麵孔,她怎麼知道。
“我們又見麵了,”嬴抱月低頭看向懷裡的小女孩,“許文寧。”
被毆打的整個臉都腫起來的小女孩仰頭看著頭頂上女子的臉龐,一直倔強地咬著唇角沒哭出一聲的許文寧,眼角有些泛紅。
這是她第二次被這個人抱在懷裡。
“又?難道是……”站在門檻處的婦人瞪大眼睛看著嬴抱月,下一刻大聲喝道,“前幾天在村口衝撞了王家嬸子的那個丫頭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