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在問他。
他要成親了,他要娶那位抱月公主了。
他,高不高興?
少年深吸一口氣,無奈地將陳子楚的手從自己肩膀拿下,麵向他淡淡開口。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回答你?”
姬嘉樹一聽這話,就知道這損友又在拿自己開玩笑了。
說高興?
不過是一場國家聯姻,他有什麼能高興的呢?
說不高興?
他能說不高興嗎?
看著姬嘉樹古井無波的神情,陳子楚就知道這人在想什麼。他收起臉上笑容,看著自己死腦筋的好友悻悻開口。
“不過開個玩笑,而且這裡是你家,現在還隻有我們兩人,你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不就行了。”
姬嘉樹麵色平淡,“正因為是我家,才不能想什麼就說什麼。”
隻要他的父親有那個意,這個家裡任何一個角落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姬嘉樹看向陳子楚,“這是我家不是你家。”
這是南楚國師府不是司馬府。
在南楚世家間,也是極為特彆的存在。
有種說法叫做比皇宮更危險的地方。
哪怕是天階的修行者,如果不請自入都難活著走出來。
陳子楚渾身一震立即就明白了,猛地一把捂住嘴,小心翼翼打量著空無一人的四周好半天,才抖抖索索看向身邊氣定神閒的姬嘉樹,看著好友嘴角的笑意再聯想起前兩天收到的消息,他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你……你小子在唬我吧!”陳子楚一拳捶上姬嘉樹肩膀,“國師大人這兩天不是在閉關麼!”
承受了等階六修行者足足八分力的一拳,然而眼前少年卻不痛不癢,姬嘉樹微笑著看向陳子楚,“是你自己沒想起來怎麼怪我?”
少年嘴角笑意雖淡,但足以賞心悅目,月色下如珠玉般爽朗晶瑩。
陳子楚看著他這個樣子隻得歎著氣收回手,“我說你怎麼突然敢邀請我到你家呢,說吧,找我乾什麼?”
姬嘉樹聞言一怔,坐在廊簷下看向頭頂月色,“子楚,今天什麼日子了?”
“啊?”陳子楚懷疑自己這個朋友是不是快成親太興奮腦子出了問題,但想想南楚誰傻都可能,但姬四公子才不可能,想來還是因為那事。
唉,情字一事最為傷人。
“七月初二,”陳子楚同情地看向姬嘉樹加了一句,“距離你那未婚妻找到已經過了半個月了。”
“居然已經半個月了麼?”姬嘉樹一怔,但下一刻他腦海裡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距離他和她上一次說話,居然已經過了半個月了嗎?
和那名……名喚騰蛇的女子。
姬嘉樹還記得六月十五那個血月月食的夜晚,那是她最後一次回應他的呼喚,但在那之後,他依舊每日去後山觀星,然而無論他怎樣再手扶樹乾吟誦詩詞,那個神靈一樣博學的女子的聲音,卻再沒出現過。
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她遇到了什麼意外嗎?
不,她那麼強大應該不可能,還是因為她不願理睬他了?他做錯了什麼?還是有彆的人……
“嘉樹?!”姬嘉樹在陳子楚的搖晃中回過神來。
“抱歉,剛剛在想彆的事。”姬嘉樹連忙道歉,然而卻沒想到眼前好友突然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姬嘉樹蹙眉。